第76章 樵史演义(13)[第1页/共5页]
积玉堆金广似麻,一朝辇入帝王家。
黄金白玉碧琅牙,取次输将入御前。
田至公子闲事在心,那里睡得着,竟在房里走了一夜。夙起梳洗完了,取饭来吃完,叫小厮拿了一轴沈石田的画,一轴祝枝山的字,又旧图章一个,踱到田尔耕书房里来。田至公子向他父亲拜了四拜,田尔耕问道:“大哥子为何行起礼来?”田至公子道:“儿子见爹和三弟不肯收敛,苦劝不从,实实要往远方遁藏去了。儿子只带得一轴画、一轴字、古篆印一个,房里东西、各庄地步分毫不动。媳妇料在娘家,不致冻死,饿死。儿子且去一年半载,再返来奉养爹爹。”田尔耕道:“痴孩子,往那里去!”至公子又拜上四拜。手执两轴与这旧图章,走到门首,已预先叮咛备下的马,上马加鞭离了任丘县去了。连家人小厮也不带一个。田尔耕遣人去赶,赶不返来,也就丢在一边了。
《海棠春》
闲来捉笔修践史,朴重终须释累囚。
且说魏、崔两家已经籍没了。当时趋炎附势的,打成金盆、金鼎、金仙、金壶、金叵罗、金凿落、金溺器百般金玉器皿,都凿了本身名字。此时抄没进上,怕天子见了,知他常日阿谀魏珰,好生惶恐,悔怨不迭。
羁戍路逢天子赦正阳门外人儿去,千万叠,魂销烟树。羁绁不放行,戍遣难留住。贤君一旦新临御,准开释,孤臣有主。奸佞尽弹冠,各把衷肠诉。
推囊到处投诗句,解杖看山数酒筹。
圣旨下这一日,肃宁府又着传应两长班,押十个大箱,往范都督家寄顿。那范都督因与魏良卿常日相好,只得收下了。不料北城熊兵马,有人把寄箱出首,报到巡城杨御史,即便差人搜捉。范都督慌了,赶紧出首,尽数交点在官。有个杨六奇,亏了魏忠贤,做了都督。当时也有箱笼寄在他家,恐防扳连,又不好出首,想连夜差人还了他,才得免祸。不料过了长店,将到卢沟桥,被南城胡兵马拿了,解送巡城王御史。都具本奏上,纵情入官。寺人张邦绍等,会同厂卫、巡城各官,把魏忠贤与客氏外宅,和那魏良卿、良栋、侯国兴几个大宅子内的金珠宝贝元宝缎匹,不计其数,俱一同封记,造册进入内库去了。肃宁县房产,奉旨批:“着抚、按严加查明封固,从实具奏。”另有肃宁府第:“不必估价,着该御史拨夫看管。待东西底定,朕将留赐有功。其他住房地步,俱着该监会同厂卫、五城,估价变卖助饷。”张邦绍等官,共估得价该四万四千五百两,变卖解到户部贮收。好笑魏忠贤常日损国剥民,招权纳贿,挣下家私有敌国之富,到此职位,何曾留得一件?落得万代骂名,死于非命。有诗为证:
不听长公奸佞言,百口抄没空流涕。
岂知一旦成虚废,归土无期透露尸。
谨奏为循职杼愚,乞诛逃孽,以彰国法;释累囚,以扩皇仁事。臣蒙擢贰棘寺,窃廷尉天下之平也。奸逆未剪,臣得执而诛之;淹抑未申,臣得执而雪之。皇上殛魏忠贤、崔呈秀于廷,雷霆之击也;释耿如杞于狱,日月之照也。惟是今称首恶渠魁,无过魏忠贤。而忠贤欺罔蔑制不赦之罪,无过公、侯、伯三爵之封。今魏良卿已现获正法,良栋、良材尚在脱逃。擅窃封拜,忠贤之逆胆包天;沐猴而冠,三竖之凶锋震世。金吾蟒玉未足称荣,妄希茅土之殊宠。浸假而簪缨北面,莫厌狼心,宁无介入之明谋?此不速诛,何故申法?宜严行擒缉,骈斩西市,以昭朝廷之宪典,以快神人之公愤者也。臣又照得方震孺、惠世扬,一以按臣而魂消风鹤,一以言官而势倾宫府,罪拟自取,实无正条。说者谓:“高出、胡嘉栋不以逃议辟乎?彼之铁案如山,震孺之死法独更,何故服二人于圜中?”然不曰彼一逃再逃,此监军无死守之责乎?又谓:“崔呈秀不以交结干诛乎?彼死不足戮,世扬生而逋谴,何故服呈秀于地下?”然不曰彼赃迹显据,此青衣入内风影无凭乎?展转悠移,异日之葛藤未了;一刀两劈,暗里之揣摩俱消。息群嚣而定众议,一定不因为此。又照得毛士龙已经遣戍,后行提解。彼惊魂于周顺昌等之狱毙,夺魄于刘铎之惨杀,不能作范滂赴死之勇,聊效张俭全生之术。今或窜匿海岛,或走死门路,俱未可知。宜乘皇恩浩大之时,明赦前罪,令其自行投到法司,从宽结案,纵归田亩。宥一人而天下知恩,亦皇上如天之德也。臣在理言理,原非越俎,伏祈裁择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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