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五色石(12)[第3页/共5页]

既悲季子离，又痛长儿死。

刁妪受了一肚皮气，说不得，话不得，缠累了两日，也头疼脑痛起来。床上病人未愈，奉侍的人又病倒了。吉尹一小我那里支撑得来，只得再去寻问旧仆高懋，希冀唤他来驰驱几日，不想高懋自被仆人打收回门后，便跟着个客商往北京去了。吉尹心中沉闷，只在家里长叹短叹。

信童吉孝，虔诚拜祷于家庙众圣座前：伏以顾瞻萱室，后母无异于前；仰恋椿庭，鞠子本同其闵。特以谗人交构，致令骨肉乖张；痛思我罪伊何，必也子职末尽。不见容于父母，何故为人？既负耻于瓶垒，不如其死！但念高堂无奉养，非轻捐一命之时；还期彼苍开我愚蒙，使能转二人之意。苟或予生不幸，终难望慈父转意；唯愿弱弟成人，早得代劣兄补过。此时虽瞑目而靡憾，然后可捐躯以报亲矣。临疏不堪哀恻之至。

先令人报知吉尹道：“喜家夫人送大官人返来了。”吉尹道：“大官人已死，另有甚么大官人？”说言未绝，只听得吉孝声音叫道：“父亲，孩儿拜见。”吉尹道：“莫非你们道我哭瞎了眼，寻个声音厮象的来哄我么？”随后听得韦氏同着喜夫人出去，韦氏道：“我教你欢乐，大孩儿未曾死。”喜夫人叫道：“哥哥恭喜，侄儿在这里了。”吉尹道：“不信有这事。”吉孝钻入吉尹怀里，抱住哭道：“父亲何故失了双目？”吉尹把吉孝浑身高低摸了一遍，哭道：“莫非我在梦里会你么？”韦氏把女人暗救的事细说与听了。吉尹大喜，离坐望空下拜道：“妹子多亏了你了。”喜夫人忙扶起道：“哥哥此后宽解养目，两个侄儿且喜一个先返来了。死别的尚可复活，生离的少不得有再见的日子。”又对韦氏说道：“父子娘儿可贵如此再聚，嫂嫂此后必要始终恩育，再休伤了嫡亲。”韦氏含着眼泪，指天设誓道：“这等孝敬的孩儿，我今若不把他做亲生的普通对待，天诛地灭！”当下佳耦二人把喜夫人千恩万谢。喜夫人别了哥嫂自回家去了。吉尹父子两个反复相抱而哭，准准地哭了半日。恰是：

司巫捣蛋，邪术跷蹊。看香头，只说见你先人呈现；相水碗，便道某处香愿难迟。肚里说话时，本身称为灵姐；口中呵欠后，公开妆做神祗。假托马公临身，忽学香山匠人的土语；妄言圣母附体，却呼南海菩萨是娘姨。官话蓝青，真成笑话；面皮收放，笑杀玩皮。更有那捉鬼的瓶中叫响，又听那召亡的瓮里哀号。说出在生时犯什症候，道着作享日吃什东西。哄得妇人泪落，骗得后代心疑。究竟这般本领，算来何足称奇。樟柳神，耳报法，是她伎俩；簷头仙，练熟鬼，任彼那移。畴昔偶合一二，将来不准毫厘。到底是脱空无寔，几曾见明哲被迷。

不打自招，无鬼见鬼。

有收留者，谢银十两。报信者，谢银三两。决不食言。招子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