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美人书(10)[第3页/共6页]

流连莫惜倾玉樽，斯须展我眉上颦。

烟水散人曰：予情痴人也，然于桃叶之下，何尝涉迹。盖自锦江秀色，独闻幻出涛情；西子湖头，未见再绳小武。而烟花到处，谁擅蛾眉；歌舞纷繁，孰堪倾国。绕地罗裳脂粉，妆成傀儡；满床明月笑啼，总属虚脾。

丁生暗思：耳乃番姓，若将大字一画移上，而以人字改下，得非便是一耳道人乎？遂示以玉城之诗，求其解晰。

一日附舟之楚，同载数人，皆胡僧也。见生行李沉重，候至险僻之处，将生缚而投水。生乃连呼五云者三，俄有巨龟浮起，负而至岸。丁生既得上崖，其缚不解自脱。及仰首一看，见彩身被五色霞衣，手挥麈尾，立于云端，数以麈柄东指，生即向东而往，不及里许，果遇朋友商于楚者，乃与贷金而返。

玉城仙史吟讫，次至苕上君，以玉快意击案而歌曰：

避风已把瑶台筑，伴月时将柏子燃。

他日蓬壶重集会，愿为鸡犬托玄风。

遂一一几次指喻，约稀有千言。于时释道共听者有三十余人，皆欢乐作礼去。

难过沧桑经几变，于今才了昔年情。

庸知鸾驭俄相亲，际此良宵逢故交。

厥后丁生游于少室，竟不知所终。

三姝笑曰：“妾辈今夕特为道贺而来，敢问新郎安在？”

郑玉姬

俄闻仙乐铿锵，异香拂郁，而彩即端坐而逝矣！遗命以《黄庭经》并己诗集为殉。

吞吐日月兮啜其英，浩气澎湃兮得长生。糠秕乱世兮，高蹑乎太清。虽天上之无愁兮，羡人间之有情。溯清风于半夜兮，乐故交之瑟琴。白鹤舞兮丹凤鸣，会看迎子之驭，而复上乎瑶京！

玉京何必崎岖觅，天涯云屏证宿缘。

丁生吟毕，时已城头坎坎，鼓声欲曙。湘妃起家先别，随后三姝与彩握手立谈片刻，腾云冉冉而去。

朱氏莫测其意，但唯唯罢了。是夜更余，彩即上床，以被覆面而卧，既而沉甜睡去，四肢俱冷，唯胸腹微有温气。

但游历之处，每遇缁流道侣，无不询求物色，而并无所谓一耳者。

俄而玉城仙史只从一小鬟而至，彩已步出中庭迎候。玉城曰：“自别以后，倏忽已逾六载。所恨者，天各一方；所喜者，子之尘限将满。然予今夕之来，不独订子以升举之期，实欲指悟丁郎，早割痴迷之性，得与故交联床话旧，庶不负此良宵矣。”

从兹碧落与清津，时修尺一通雁鳞。

丁生昂首跪听毕，玉城曰：“子宜诵熟是诗，他日遇见一耳道人，必能为汝解释，求道之功尽于此矣。”

二十四年浑一梦，去来无迹彩云空。

忽一日，将及傍晚，呼生入告曰：“妾之谪限已满，与郎恩好止于今夕矣！”丁生听罢，不觉唏嘘哭仆于地。

银汉昭回月在天，香风吹散碧纱烟。

求厥道初，端倪莫测。杳杳冥冥，以诚为宅。

彩急令生出拜，呼其衣绯者曰“玉城仙史”，衣白者曰“苕上君”，衣紫者曰“少室灵妃”，次第见毕。

吟讫，复与丁生备叙十洲胜境及升天之事。安闲谈笑，无异恒时。

既而更阑月上，则有美婢数十，各持锦衾绣褥、玉壶金炉、茗盏纱灯，连袂杂沓而至，瞬息间，铺满一室。但见绮锦宝玩，金碧相映，光彩陆离。斯须更有三姝，霓裳绡衣，乘风冉冉而下，皆有凌霞闭月，遗世独立之容。彩含笑出迎，即与三姝见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