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色黄昏，反攻前夜的死寂[第2页/共4页]

通信兵被骂得一脸委曲，却也不敢辩驳，只是讷讷地反复着：“这是……这是营部的号令……营长说……不管如何……都要守到天亮……救兵……救兵正在路上……”

而我们，又能称得上是“防备力量”吗？算上我和老王班长，以及那两支从其他方向攻上来的、一样被打残了的步队汇合后，还能站着喘气、手里还能拿起枪的，加起来恐怕也不敷二十人！并且个个带伤，怠倦不堪，弹药更是少得不幸！

至于食品和水……更是期望。只要少数人身上还带着一两块紧缩饼干，水壶也大多是空的，或者只要一点点浑浊不堪的积水。

“班长，要不……我们趁入夜，撤吧？”阿谁断臂班长忍不住发起道，“留在这里就是等死！能跑一个是一个啊！”

这是一个极其残暴而又麻痹的过程。我们面无神采地翻动着那些曾经新鲜、现在却冰冷生硬的躯体，从他们沾满血污的口袋里、弹药盒里，搜索着任何能增加我们保存概率的东西。偶然候，会从熟谙的战友身上找到半包烟，或者一张家人的照片，内心会猛地抽搐一下，但很快就被更深的麻痹所代替。

“妈的！就凭我们这几根葱？守个屁啊！这不是让我们送命吗？！”阿谁胳膊上缠着绷带的断臂班长第一个跳了起来，冲着通信兵破口痛骂，唾沫星子横飞。

我在黑暗中，下认识地摸了摸胸前口袋里那本缉获的越南条记本。它硬邦邦的棱角硌着我的胸口，却也给了我一丝奇特的、虚幻的支撑。我不晓得这内里到底记录了甚么，也不晓得它终究会将我引向何方。

我耳朵里捕获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不平常的响动！

天气，完整暗了下来。最后一丝亮光也被暗中吞噬。高地上，堕入了一种令人堵塞的死寂。只要哭泣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不竭地吹过耳边。远处的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我们，等候着建议致命一击的最好机会。

“老王班长，”我走到他身边，抬高声音说道，“高地西北边，靠近绝壁那边，我仿佛看到有一条……路，被炸塌了一半，不晓得能不能下去。”

没人接他的话。因为每小我内心，想的都一样。

莫非……仇敌想从那边摸上来？！

“这……”老王班长细心察看了一下，又探头往下看了看，上面乌黑一片，深不见底，只要吼怒的风声，“这他妈的也叫路？的确就是鬼门关！并且谁晓得上面是甚么环境？万一是死路，或者直接通到越南猴子的包抄圈里呢？”

而是一种……极其轻微的、石头摩擦滚落的声音！还异化着……某种金属刮擦的细响？！

我的话没有说完，但意义已经很较着了。

风，带着夜晚的寒意，哭泣着吹过，卷起地上的灰尘和纸屑，也带来了浓厚的血腥味和远处模糊约约传来的、令人不安的响动。

“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老王班长猛地一声吼怒，打断了世人的抱怨。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儿，如同受伤的孤狼在绝境中的吼怒，“号令就是号令！守不住也得守！不想死的，现在就给老子动起来！还能喘气的，都给老子找位置！加固工事！汇集弹药！把死人身上的家伙什都扒下来！快！！”

那声音，仿佛……仿佛就来自我们西北方向，阿谁靠近绝壁、防备相对亏弱的地区！也就是我白日发明那条可疑小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