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雪[第1页/共3页]

阁内灵雾流转，映得他面上错愕无所遁形。长睫急颤间，一滴雪水顺着额发滑落，在玉砖上溅开藐小的水花。

檀木案几上，六册古籍整齐摆列，玉牌悄悄压着书角，仿佛早已在此等待多时。

嗤——

喉结不自发地转动，那颗红痣在灵力抚触下愈发艳得惊心。

宋词安蓦地抬首，观云亭内已杳无人迹，唯有檐角铜铃在风中轻颤，余音袅袅如一声感喟。

结界内暖意如春，冻僵的指节垂垂规复知觉。宋词安正暗自环顾，忽闻一道清冷声线自虚空传来：“褪去外袍。”

他张了张口，喉结高低转动，却没能发作声音。霜雪渗入的粗布道袍现在仿佛重若千钧，领口处还沾着方才被雪鸮抓破的血痕。

这已是第二次了，仙君始终未给明示，是否意味着他还要持续与这满山古木作有望的胶葛？

下山时霜露渐浓，草叶上的冰晶在足底碎裂，收回细碎的哭泣。

宋词安拖着怠倦的身子回到小屋时，天气已暗，细雪簌簌落下，在茅檐上积了薄薄一层。他抬头望着漫天飞絮，呵出的白雾很快消逝在北风里——今冬的第一场雪，竟来得如许早。

未几时，六册文籍与玉牌被重重放在案上。宋词安垂首接过，那些书封触手生寒，仿佛封印着某种活物，在储物袋中模糊震颤。

裂帛声高耸地响起。宋词安眼睁睁看着本身的衣衫在灵刃下寸寸崩裂，粗布外袍化作碎片飘落，连素白里衣都被扯开，暴露大片惨白的肌肤。

那老者眯眼打量玉牌时，宋词安瞥见对方枯瘦的手指，在那张书单上顿了顿，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风雪愈发残虐，宋词安裹紧薄弱的衣衫，终究到达主峰上的藏书阁。

刚换下破坏的衣衫，床榻还未坐暖，门外便传来短促的脚步声。宋词安整了整衣衿开门，见二师兄刘弘一立在风雪中，身上片雪未沾。

宋词安提着衣摆谨慎遁藏，可霉运如影随形。先是绊到崛起的树根摔进枯枝堆，后又被波折勾破袖口。

他咬得下唇渗血，眼中血丝伸展，却连偏头遁藏都做不到。

宋词安目送剑光远去，这才缓缓展开手中纸笺。

寒气顺着经脉游走，在灵窍处凝成藐小的冰碴。他下认识去摸腰间，却只触到空荡荡的衣带——那块自幼佩带的暖玉，早已成了别人之物。

忘忧仙君的身影悄悄闪现在房内，他又戴上了那副银纹面具。

宋词安偶然看景，他只感觉冷。

敏捷换好衣袍，宋词安朝着空荡荡的室内深施一礼：“弟子辞职。”

凛风夹着雪粒劈面而来，宋词安踉跄两步站稳，再昂首时，忘忧阁的结界光幕已在风雪中昏黄如幻。

木门吱呀作响，漏进的冷风卷着雪粒在屋内打着旋，他伸手拂去肩头的落雪，不知这摇摇欲坠的陋室，可否熬过即将到来的凛冬。

远山含烟，近水带雪。在薄雪的勾画下，四周山峦，更显得巍峨壮观。

冰冷灵力俄然抚过颈侧，宋词安浑身一颤。

“莫非……”一个荒唐的动机俄然窜入脑海。

墨字在雪光映照下格外清楚：《傀儡术》《左券秘录》《谩骂禁书》……待看到最后阿谁《封印神卷》时，他嘲笑出声。

宋词安呼吸一滞，某种隐蔽的情素开端在心底抽芽……

宋词安双手接过，冰冷的玉牌触到掌心时，他俄然想起甚么似的抬眸：“说来忸捏，入门至今，还未曾拜见其他几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