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伐木[第1页/共2页]

二十株青松看似未几，可当真挥起斧钺时，宋词安才知此中艰苦。

砍木？宋词安指尖微紧。

待宋词安宁神再看时，师尊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仿佛方才的探查从未产生。唯有腕间残留的些微凉意，提示着那瞬息之间的灵力交汇。

宋词安不会御剑，只得踏着山径徐行。待行至亭前石阶，方才看清此中风景——

认识浮沉间，宋词安恍忽回到了内门考核前夕——

排闼便见刘弘一立在阶下，见他出来，圆脸上可贵显出几分迟疑：“师尊方才传讯，命我督你每日伐松……”话音未落，又忍不住抬高声音：“但是师弟那边触怒了师尊？”

宋词安虽不解其意，仍顺服地抬起右臂。忽见白影一晃——

宋词安抚平袖间褶皱，也抚平了心头那点波纹，沿着来时的石阶，一步一步踏碎了满地晨光。

面前阵阵发黑，斧刃越来越沉。而初入道时那份向道之心，现在竟如远山颠的流云，愈飘愈远，终不成及……

自幼的孱羸根骨，纵使踏上仙途也未见好转。每日砍木耗尽的不但是力量，更是所剩无几的灵力。

宋词安初度踏足此地，行动安闲地沿着石径前行。忽而，一阵无形的樊篱阻住来路，仿佛撞上一堵透明的高墙。他身形微顿，眼底闪过一丝惊奇，旋即又规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来观云亭。”

宋词安上前躬身施礼，声音清润：“师尊。”

“去吧！”

腕间蓦地传来一丝凉意，似有清泉般的灵力瞬息没入经脉。那灵力游走如电，转眼已循着周身灵脉流转一周，倏忽消逝。快得让人几近疑为幻觉。

现在，他拖着滚烫的病躯，尽是血泡的掌心紧握斧柄。淡薄的灵力在经脉中艰巨流转，每挥一斧都似在剐蹭骨髓。

可现在呢？宋词安扯动干裂的唇角。这哄人的把戏不但没带来半分气运，反让他摊上这么个师尊！日日砍木砍樵，与杂役何异？说甚么仙道修行，清楚是变着体例磋磨人！

“这……”刘弘一挠头，“我们四个原是明月峰弟子。十年前浮玉真人除妖陨落，临终将我们拜托给师尊。说来，我们都不算他端庄收的门徒。”

忘忧仙君恍若未闻，广袖轻扬，惊散了那群啁啾的雀鸟。身影还是背对着他，唯有衣袂在风中翻卷如云。

“伸手。”

见宋词安神采微动，他又道：“外人道师尊冷情，我倒觉这般甚好。他从不拘着我们修行……”

“师兄入门时，可曾砍木？”

宋词安低头看了看本身的脚尖，那边沾着一些草尖上的露水和新奇的泥土。

正欲寻斧，忽闻院别传来二师兄的轻唤：“宋师弟可在？”

死水般的表情终是出现波纹。宋词安想不通，这般砍木究竟有何深意？除了消磨工夫、摧折病体，他实在看不出半分修行之效。

这哪是仙门修行，清楚是杂役苦工！

他相背而立，指尖轻抬，正引着几只山雀在掌心翩跹啄食。晨光穿过亭角铜铃，在他周身镀了层昏黄光晕。

他不得不催动灵力，既要灌注斧刃以省力量，又要护住周身经脉抵抗山间寒湿。即便如此，半月以后，这副天赋不敷的病体毕竟还是垮了下来。

待到砍完最后一株，丹田早已空空如也。夜间打坐规复的灵力，堪堪只够次日砍木之用，哪不足裕精学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