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论香[第1页/共3页]

此言描述情境含混，蕙罗微感羞赧，又觉赵煦有神思恍忽之状，便另寻了话说：“细细想来，十二大王也并非只是单一的冰片香呢。冰片除秽辟邪，清脑明目，确如十二大王开初给人的感受，沉着狷介，稍显凉薄。不过量见几次便会感觉冰片香仿佛只是他的外壳，实在他也有本身暖和清爽的香气……有些像梅花香，或竹叶的暗香。”

赵煦点点头：“传他过来。”

“去罢，”赵煦看她的目光似安抚，又似鼓励，“帮我做这件事……我不肯定把他放在这位子是否合适，但若不给他一些权力，将来谁来庇护他呢？”

“我闻声很多声音……”赵煦喃喃道，“焰火在宫烛上跳舞，积雪在石阶上抽泣，轻风梳过帘栊，花瓣在梅枝上颤抖……殿外薰衣的浑家困了罢？我闻声她不竭低头的影子在和雾气磕碰。”

“不是，”蕙罗当即否定，思忖之下说了本身的设法，“刚到官家身边时，感觉官家咄咄逼人，有点像柑桔皮精油那样刺刺的感受，如果不慎让油喷入眼中，必会涕泪交换。”

俄然揽过蕙罗，他于她愣怔间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轻浅而和顺的吻，旋即放开，敛去笑容，扬声唤憩于寝阁外的杨日言。

而不待他们有所反应，那内侍已敏捷封闭阁门，并上锁拜别。

蕙罗听他声音不似白天微小，再观他双目，但见眼神清澈，大有神采，人虽瘦瘁，面色微黑，然精力峻秀，不由欣喜：“官家玉色安和，必是圣体康宁了。”

“那也只是第一重，”赵煦含笑的目光超出窗棂，探向中宫的方向，“蔷薇香味之下，她还披发着麝香和灵猫香的气味，那种植物香气，与体温相融，能阐扬到极致，会吸惹人贴肤追随。所谓软玉温香，便是用来描述她的。”

非时宣召亲王，又不遣待命的内臣，颇不平常。蕙罗惊诧，模糊感到他要本身完成的是一严峻任务。

蕙罗答复：“子时。”

赵煦点头：“可贵你能发明这点。我和他公然是兄弟，都有一种香用来做庇护本身的外壳……”随即想起白天事，叹道：“唉，他还真是个傻孩子呀，那么见不得肮脏事物，有一说一，不避亲疏，可这六合间哪能做到像他等候的那么洁净呢？”

那人阔步出去，与蕙罗四目相对，两人皆有一惊。

赵煦却勉强一笑：“回光返照罢了。”

赵煦目送杨日言出门，然后对蕙罗说：“我床边柜中有一面鱼符，可持了在夜间通行于宫中诸门。你且取出，前去圣瑞宫，请十二哥速来见我……但路上如有人问，切勿说是去圣瑞宫，但说奉我命去尚服局取服玩之物便可。”

她寂然坐下，无计可施。冷静地呆了半晌，忽闻脚步声近，旋即阁门开启。她借助涌入的月光瞥见开门的是一内侍，门开后内侍即退后，请另一人入内。

来者竟是赵似。

“但是，另有但是的，”蕙罗往下说，“当柑桔皮的味道散去，走近官家，能够闻到官家的第二重香，就像是柑桔花的味道了……不对，不是平常柑桔花，是永嘉朱栾花的香气，很纯洁的暗香，远胜茉莉栀子之类，没有柔媚之感，又带有果实的甘香味道，就像……就像官家曾跟我提及的童年时和小黄门做朋友的你。”

赵煦浅笑着顺势牵住她袖子，朝内嗅了嗅，问：“你本日用的是安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