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哀[第1页/共4页]

柳长妤缓缓地笑了。她想说“愿”，可太多痛苦压抑，朱唇爬动却吐不出半字。

“娘娘，该喝药了。”端着盘子出去的是云罗，她搀着柳皇后的另一只手臂，与丹胭一同扶她进殿。

他二人缠绵到死，都与她无任何干系。

在恍惚的视野中，她瞥见秦越朝她递出了手掌。他还是一身银色盔甲，剑眉星眸，面上不带一丝笑意。

她的眸子是阴暗的，她身处院中，即便在日头之下，眼中也看不到半分的亮光。

她可没那精力。

柳皇后抓着丹胭的手不自发握紧，细想下去乃至连身子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柳皇后讽刺一笑，指甲顿时刺入了本身的手心。

是太后娘娘？

娘娘却愈发乐在畅怀，仿佛心中本就期盼着陛下不来。

这药味还伴着两声咳嗽声，声响来自此殿仆人。

在她身后，青瓦玉石堆砌而成的宫殿和宫墙，无一不闪现出皇家该有的气度。屋檐上还趴着走兽，堪堪将日头折射，兽身所泛着的金光与层叠的高墙遥遥相对。

“娘娘但是在担忧秦大人？”

柳皇后忽而目光闪动，她立起家，唇角笑意深深，似有股说不出的意味。她语气森森道：“本宫不奇怪，贤妃她再得宠，这后宫内她毕竟斗不过本宫。九年了，她就从未赢过！生了个小瘦子又如何，大皇子那性子搅合的后宫不得安宁，本宫才没心机生个那样的儿子。”

等着她赐贤妃一死吗？

丹胭看着心疼不已，“娘娘，您病未好，还是卧榻好生歇歇吧。这外头日头大，保不齐病还未病愈就更加严峻了。”

柳皇后将药碗推开，“这药太苦了。”

“咳咳。”

“娘娘，火线八百里加急战报，古崤关之战大败了！古崤关城门被攻破，秦将军与兵将被逼退进崆峒山。在山中入了敌方的埋伏，道逢敌军夹攻，三万兵士全数陨难。秦将军，秦将军他，身陨崆峒谷——”

“娘娘，您醒醒！”

终究，她闭上了眼。

柳长妤万念俱灰，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只稍一顿，又连呕了四五口血。一时只见织金云霞龙纹的衣衿上落上大片红花，而红罗衣裙更是合着药汁被染成了暗红。

就是这高墙，连同她那颗本来腾跃的心，与她此生都囚禁在这死寂的长秋宫内。

报信的宫女说到最后已是放声痛哭。

她想错了，若他真的出了事，她不会弄死上头的那位，更不会去寻他的骸骨。她只会与他一起分开，分开这没有任何牵挂的人间。

丹胭听得一阵心惊肉跳，她非常期盼本身笨拙一些，听不出皇后娘娘所言何指。

“娘娘！”

是其他宫里的妃嫔们？

她隐去心底的情感，面色如常道：“本宫这病如果再久些，长秋宫外的小虫子们与大虫子可该乐坏了。”

柳皇后她松了手，稍稍稳了稳身子。

汾阳王府再不济，那也是她的娘家。她即便心中有恨，也千万不肯见本身的父母落得满门抄斩这般了局。

柳皇后拂去她的手臂，点头问了一句：“外头还未传来古崤关的战报吗？”

她不敢再持续想下去了，只低着头默不出声。半晌后顺着柳皇后的意义，继而道：“大皇子殿下这段日子，都是贤妃娘娘照看着，娘娘省去了大半心神呢。娘娘宽了心，这病就大好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