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搞钱[第2页/共4页]

他用心将尾音拖得老长，罗盘铜面映出眼底闪过的精光。

三枚铜钱在草垛间泛着寒光，好似卦象明示的"坎为水"困局。

青砖缝里新结的霜纹总在中午三刻定时溶解，连东配房檐角挂的铜铃都再没无风主动过。

青石板路上的脚步声惊醒了甜睡的铜钱，叮当脆响从腰间乾坤袋里荡开。

天云顺势捻了捻袖口，桃木剑柄不经意暴露半截焦痕。

待他反手再拍，磁针又僵死在震卦方位。

他望着窗外艳阳，却莫名打个寒噤，忙朝外喊道："去，快请道长出去！"

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仿佛要攥住那些从指缝溜走的光阴。

有钱行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现在最要紧的，是想个别例去搞钱！”

酒杯里浮沉的碧梗俄然幻作秘境寒潭的波纹，当年顺手别在腰间的桃枝，现在正在茶寮外开成了灼灼花海。

那牲口虎魄色竖瞳直勾勾锁住他的身影，尾尖正有节拍地悄悄叩击屋脊鸱吻。

天云粗糙的指尖无认识摩挲着乾坤袋的云纹，铜钱撞击声却浇不灭心头的焦渴——这乾坤袋轻得能飘起来，活像被秋风扫过的枯叶。

尾音在晚风里打了个转，倒像是说给天涯的残云听的。

天云任由罗盘悬在指尖打转，玄铜磁针正对着东配房簌簌震颤。

他先说那人面带桃花，克日将有桃花运，俄然又说他两眼太近、鼻梁低矮，只怕运不悠长。

或许九命之说并非虚言？这动机刚冒尖，狸花猫已消逝在屋脊后。

"褴褛玩意儿！"

盛老爷连连称是，抖着嗓仔细数：上月老仆不慎摔死，月初犬子溺水几乎丧命，捞出水时掌心攥着女人头发，浑家也已卧床半月，就连家中鸡鸭也莫名暴毙，那只狸花猫也半死不活......

他攥紧退色的乾坤袋，指节压得发白。

远处传来归巢的鸦鸣，惊碎了满地支离破裂的芳华残片。

抬头望去，但见屋脊蹲着一只油光水滑的狸花猫。

《幻真秘术》的边角被磨得起了毛边，正合他现在毛躁的心境。

干裂的嘴唇俄然扯出个古怪的弧度，不知是在嘲笑影子里的表面，还是在嘲弄掌纹里流逝的韶华。

沙哑的自嘲混着喉头血沫翻滚。

实在墨字早如蝌蚪游入脑海，可占卜要诀在唇齿间打个转，倒比生吞活剥的酸枣还涩。

俄然，他喜笑容开，脱口喊了一声：“有了！”

天云俯身将他扶起，指尖在袖中掐了个巽位诀，眉峰蹙起三分。

"道长救我！"

绕过垂花门时，一束阳光俄然刺痛眼角。

更奇的是那眼神，既非野物的防备，亦非家宠的奉承，倒像看破故交假装的凝睇。

"段祺瑞三造共和……张作霖入关......"

"胡扯！这彼苍白日的，哪儿来的阴气？"

话音未落，浑浊的眼底俄然出现潮气。

话到半截俄然噤声，鼻尖几近贴上客人面门。

"速去通传，迟了怕要出性命。"

"这般形貌归去，怕是连巷口的黄狗都要认不得喽！"

“阿三，快去把西配房清算洁净，让道长先住下！”

辰时三刻，青石板上的卦摊孤零零地支棱着。

日头爬上旗杆时，卦摊前唯余三只灰雀啄食卦米。

"这宅子不洁净！"

"道爷我特来为贵府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