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绣图[第1页/共2页]

“七代女眷绣中囚，

这一幕惊得我连连后退，却不谨慎撞翻了织机。顷刻间，织机猛地炸裂，木屑如暗器般纷飞。混乱中，七根骨梭飞射而出。我慌乱遁藏，却又撞翻了五毒衣，那些本来绣在上面的毒虫纹案刹时立体起来，顺着我的裤腿敏捷往上爬。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来不及多想，扯过人发绣品裹停止臂。奇异的是，毒虫触碰到发丝时，竟收回婴儿般的哭泣，随后化作青烟，钻进了残绣当中。

此时，绣房的梁柱上俄然闪现出暗红咒文，那纹路与祠堂残碑的裂纹如出一辙，仿佛在诉说着同一个奥妙。我深知局势告急，来不及细想，蘸着臂上的鲜血在掌心画下破煞符。我大喝一声，将破煞符拍向房梁。就在这一刹时，整面东墙轰然倾圮，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待灰尘落定，我看到墙的夹层里藏着一个檀木匣。

血绣深处见啼痕。”

灰烬中，浮出一枚缠发银针，针鼻刻着微雕卦象。当银针刺破我的指尖时，血液在绣面绘出新的星图，北斗勺柄直指后山乱葬岗。子时的更鼓恰在此时响起，那沉闷的声音在沉寂的夜里回荡，仿佛是运气的倒计时。我望向绣楼飞檐，那边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串白灯笼，灯罩上鲜明绣着我的生辰八字，像是在等候着一场未知的审判 。

为首的妇人缓缓抬起腐臭的面庞，我定睛一看，认出她恰是族谱中“未嫁而殁”的三姑奶奶。她喉咙里收回咯咯的声响，像是有甚么东西在挣扎。紧接着，绣针从她眼眶刺出，在虚空写下：

话音刚落，怀中的残绣俄然像是活物普通，裹住我的脖颈，丝线紧紧勒进皮肉，让我几近堵塞。就在我认识逐步恍惚之时，我瞥见织机残骸中闪过一道铜光。不知从哪来的力量，我抄起断木砸去，暴露一个生锈的铜匣。我拼尽尽力翻开铜匣，内里的五帝钱整齐摆列成五行阵。我毫不踌躇地抓起货币，按向残绣。顷刻间，丝线遇钱即燃，火焰熊熊燃烧，七个妇人齐声尖叫，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来到织机旁，我惊骇地发明织机下的藤筐里堆满人发绣品，每一幅绣作上都嵌着一枚带血的指甲盖，披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就在我惊魂不决之时，指尖不谨慎滴下一滴血在残绣上。顷刻间，织机像是被注入了魔力，自交运作起来。梭子在丝线间飞速穿越，将残绣一点点补全，终究闪现出完整的《镇魂谣》：

朱雀离位，白虎衔尸。”

西窗俄然被一阵阴风吹开，月光如水般洒进屋内。在月光下，站着七个身着寿衣的妇人，她们面庞惨白，眼神浮泛，仿佛来自另一个天下。她们手中各执半幅血绣，缓缓靠近，将手中绣品拼合在一起，恰是徐家老宅的布局图。每处房梁都钉着一枚刻有生辰八字的桃木钉，而我的卧房位置，鲜明绣着一口倒悬的棺材，那棺材仿佛是运气的谩骂，悬在我的头顶。

一缕芳魂镇九幽。

“吱呀——”一声悠长而诡异的声响，突破了屋内的死寂。角落的樟木箱毫无征象地主转动开，涌出大团靛青丝线。这些丝线像是有生命的蛇，灵动地缠上我的脚踝，力量之大，刹时就将我拖向墙角的织机。我冒死挣扎，却如同堕入了泥沼，越陷越深。

若问破局那边觅，

绣面上的白虎像是被唤醒，俄然转过甚来。它虎魄色的眸子里，映出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那女子正坐在我现在的位置刺绣，每扎一针，指腹就排泄血珠，仿佛这绣品是用她的生命在编织。当绣完白虎最后一根髯毛时，女子的行动蓦地停顿，紧接着，她竟将银簪狠狠刺入本身咽喉。鲜血四溅，溅在绣架上，缓缓凝成“徐氏女”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