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骨钟回响[第1页/共2页]

血尸的第三只眼俄然激射青光，齐三爷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无数影象碎片强行灌入脑海：公元前316年的雨夜，本身作为楚国方士将哭嚎的侄儿推入熔炉；公元1923年的长沙，本身作为军阀副官枪杀不肯做人祭的父亲；2023年的现在，本身作为盗墓者将黑驴蹄子塞进阿冬口中...

青铜棺椁炸裂的刹时，阿冬的脊椎收回弓弦绷紧的嗡鸣。他的尾椎骨刺破牛仔裤，一节节青铜椎体破肉而出，链条末端的倒刺上还挂着新奇的血丝。齐三爷看着那些锁链的制式，俄然想起祖父盗过的曾侯乙墓——编钟架上缠绕的蟠龙纹锁链，与现在阿冬异化的骨链如出一辙。

"商！"民国期间的军阀骷髅应和，水银球炸裂成星图。

"这是...我的..."齐三爷踉跄后退。他七岁那年沉痾被弃乱葬岗，醒来时后颈就多了道蜈蚣状疤痕。现在那疤痕正在发烫，与浑天仪产生诡异的共鸣。

浑天仪在现在达到共振峰值。齐三爷的防毒面具镜片映出骇人画面：本身的脸正在老化和腐臭，右眼眶里钻出肥白的尸蚕，左手完整变成青铜利爪——与阿谁递来《葬经补遗》的老瞎子一模一样。

血尸从棺中坐起时，整座墓室俄然失重。齐三爷的洛阳铲悬浮在空中，水银河倒卷成庞大的球形，每一滴汞珠里都映着分歧的时空场景：战国方士将男童塞进青铜范模、民国祖父在墓室扑灭人鱼烛、三天前阿冬接过老瞎子递来的《葬经补遗》...

"本来都是你！"齐三爷的瞳孔狠恶收缩。血尸脸上的青铜面具剥落，暴露底基层层叠叠的面庞——每张脸都是分歧春秋段的本身，最内层鲜明是七岁那年溺亡的双胞胎弟弟。

"时候到了。"阿冬的青铜嘴唇未动，声音却从四周八方传来。他胸口的音锤主动敲击，奏出的旋律让齐三爷浑身血液逆流——恰是母亲下葬时，本身亲手刻在墓碑上的简谱。

阿冬的骨链俄然贯穿血尸头颅。在青铜脑浆飞溅的刹时，齐三爷的视网膜上闪过走马灯：老婆难产时腹中取出的青铜胎儿、父亲临终前刻在床板的二十八宿图、母亲骨灰盒里那枚带血的阴铸钱...

阿冬的骨链俄然暴起，倒刺扎进血尸眉心。当黑血喷涌时，墓室地板轰然陷落，暴露下方由人颅骨堆砌的浑天仪。仪盘上的二十八宿方位用婴儿牙齿镶嵌，中心轴承竟是半截青铜化的脊椎骨——看尺寸清楚属于十二岁以下的童尸。

"啊啊啊！"齐三爷的惨叫在墓室回荡。他的视网膜上堆叠着无数人生轨迹，每个时空的"齐三爷"都在反复不异的行动——将最靠近的人送入青铜熔炉。

黑暗中有冰冷的手抚上他的天灵盖。齐三爷在极度惊骇中俄然明悟：历代观山太保从不是盗墓者，而是墓主遴选守陵人的钓饵。那些他们自发得盗取的明器，实则是墓主植入现世的青铜疫苗，等候特定基因触发异化。

血尸俄然抓住齐三爷的右手按向浑天仪。当掌心触及中心轴承的童尸脊椎时，整座仪器俄然分化重组，变成由十二具青铜骷髅环绕的巨型编钟。每具骷髅的额骨上都刻着观山太保的秘文，而吊挂编钟的横梁——清楚是阿冬异化后的脊椎链条。

"师父...救我..."阿冬的要求混着金属摩擦声，他的声带正在青铜化。年青人举起变异的手臂，腕部"观山"刻字泛着鬼火般的幽光。齐三爷这才看清，那些笔迹底子不是铭文，而是用极细的青铜神经纤维嵌入血肉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