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槐棺[第1页/共3页]

卯时的晨雾漫过墓园时，棺材里的东西终究现了形。

李黎的菜刀俄然转向，劈开了青铜匣。匣中滚出本泛黑的账册，1943年的墨迹在月光下泛着磷光："；罗振邦民国三十二年用三十七个船工性命，换了易世坊四十九根槐木钉..."；

刘厢的罗盘指针俄然指向东北。那边摆着个紫檀木盒，盒盖上用金漆画着罗氏个人徽章——缠绕稻穗的槐树枝。当他翻开盒盖时，七盏长明灯同时摇摆，盒内整整齐齐码着四十九枚玉蝉，每只蝉翼都刻着"；丙申"；二字。

子时的梆子声刚落，易世坊门前的白灯笼亮起幽蓝火光。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三人闪身躲进柏树林时，瞥见罗凯带着四个穿黑袍的人走向祖坟。月光照亮他们抬着的物件——三尺长的青铜匣，匣面浮雕着易世坊的衔尾蛇徽记。

"；本来续约的前提是这个。"；李黎翻到账册末页，上面画着衔尾蛇吞噬槐木的图案，"；每十年需求一个嫡亲血脉献祭，不然..."；

"；老刘你看这个。"；李黎把油纸包摊在黄花梨案几上，十三块翡翠原石摆成北斗七星状，"；明天有七个客人来典当玉蝉，满是罗氏个人旗下珠宝行的包装。"；

刘厢用女儿的发带缠住躁动的罗盘。发带感染的玉蝉气味让槐树俄然温馨，树干裂开道裂缝，暴露内里封着的左券——宣纸上罗振邦的掌印旁，鲜明是林挚三十年前的朱砂印。

段怡安俄然扯开衣领，将翡翠烟杆按在锁骨印记上。青烟凝成巨蛇虚影咬住槐树，却吞不下树干里越来越多的玉蝉。刘厢摸出女儿那枚玉蝉，发明蝉翼纹路与梁以涵的翡翠念珠完整符合。

刘厢蹲在罗家祖坟的槐树林里，指尖泥土泛着诡异的朱砂红。他身后五步开外，段怡安正用烟杆扒开腐臭的松针——三十七个空酒坛呈八卦阵摆列，每个坛底都画着衔尾蛇图腾。

"；罗振邦的龟甲是从南海沉船打捞的。"；总执笔人的指尖划过甲片边沿的贝类残骸，"；三十年前他带着整船活人祭品求见易世坊，要换罗家三代繁华。"；

罗凯在黑袍人搀扶下猖獗后退，手中龟甲碎片割得掌心血肉恍惚："；不成能...祖父说过...二十年...明显另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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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振邦下葬用的槐木棺材，是用易世坊的阴沉木打的。"；李黎举着风灯照向墓碑，碑文上的金粉正在剥落，"；当年买卖记录写着'；以木易木'；，但没人说过这木头从哪来。"；

"；快斩红线！"；李黎的菜刀劈开雾瘴。刀刃触及红线的刹时，竟收回金铁交鸣之声。那些底子不是丝线，是凝成本色的怨气，每道怨气里都裹着枚带血玉蝉。

黑袍人撬开墓穴的刹时，整片槐树林的乌鸦同时惊飞。腐臭味冲天而起，罗凯手中的龟甲俄然裂成两半。刘厢看得逼真，那棺材里伸出的底子不是人手——是缠满红线的槐树枝，枝头还挂着七颗翡翠念珠。

罗凯的惨叫打断了他的话。槐树枝刺入贰心口，鲜血顺着红线流向各个玉蝉。西郊上空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嚎，那些典当玉蝉之人的新坟纷繁裂开，爬出眼眶嵌玉的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