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文贼（四）【补完】[第1页/共4页]

又呈现了一个瘸腿盲眼的中年女人，一个缺了半边脑袋的小男孩。

帝国万里阴云。

“是。传闻是按照比来时髦的一个拟话本，小说之流，改编起来的。”

方才马车震惊的时候，厚重的车帘被抛起来，冷风倒灌而入。七皇子被这异化着细雪的冷风吹进了脖子，浑身一个激灵，仿佛复苏了一点。

女人头上扎着白绫，身上披着麻，是个带孝的模样，提着一个褴褛的篮子，踉踉跄跄往前走。终究跌倒在一片泥泞里。

小怜正在接这天的第十二个客人。

配着俄然变得鬼气的笛声，女人眼泪盈眶地叫了一声：“阿爸，阿妈，弟弟！”

胡琴苍苍奏。一片苦楚声里，女人仿佛卧在泥泞里，昏昏沉沉，面前呈现了幻觉。

但是她的各式辩白俱无用。丈夫族中的人，仍旧念着“族法”，把她往冰冷的河水里浸去。

屏住呼吸的人们这才发明本身憋得面前发晕了，倒酒的婢女从速擦拭不知不觉被她倒了一桌的酒，洒扫的仆人回过神来重新挥动扫帚。

最后，小怜被卖到了倡寮。

但她卖一天的身，所得的统统银钱归老鸨。她的衣服头饰满是老鸨的财产，她无权动用。

孩子长到三岁上，这家缺钱了。

这孀妇年事极小，扮演者估计也不过只十1、二岁。哀哀戚戚，出场便被人押着跪在地上，挣扎着自白，唱道：“禹禹步难行，春寒江流冷。乞首再拜叔伯老，命途多舛望垂怜。小女何敢逆人伦？存亡向来阎罗笔，我夫白发寿数消。”

这一刻，这些穿戴没有任何斑纹黑衣的影子，行动生硬而齐截，神情麻痹狂热，齐齐念着“族法、族法！”，从幕布的黑夜里走出来，将猪笼往河里推去。

个子矮矮的七皇子，却友爱地拍拍他的肩膀：“家常便饭。”说完，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他“嘶”了一声。

第二幕拉开的时候，呈现的不是半个身子淹没在河水中的小孀妇，而是和小孀妇的扮相略有几分相像、更加年长的一个惨白的少女。

舞台上的人生还在持续。

那天，鄙人雨，这家的孩子正在庆生。一片喜乐声中，这个孩子被人抱在怀里，咿咿呀呀的高欢畅兴站在门口玩耍的时候，他的亲生母亲从他跟前，和一头牛、一头驴一起，和顺地被牵出去卖了。

固然剧情还没有展开，但开首就让他们吊了心，沉浸到阿谁氛围里去了，为小孀妇的运气而提心吊胆了。

白纱垂下，营建梦幻的氛围，一个大肚子滚圆，四肢奇瘦的男人呈现，他脸颊凸起，神采蜡黄。平平白白地念，调子断断续续又飘忽。

此时的背景，响起来森然凄寒的箫声。玄色的幕布上缓缓垂下了几个惨白的假尸首，都是孀妇模样的偶人被装在木笼里，做成胀死鬼模样。作为背景，在幕布的夜空里浮动。仿佛是死灵魂被甚么东西吸引来了，回旋不去。

仿佛是全不听人言语的木偶人，手足被一个庞大的无形的东西操控着。

第一场结束了。

楼台拉起彩布，红纱迎着傍晚的金红光芒。美酒开坛，娇媚的女人娇笑着在长衫锦衣的人们中间穿越倒酒。

她的弟弟披着麻，展转找到小怜的时候，小怜身上戴着红，穿戴绿，唇上是劣质而艳红的口脂，正被一个客人揽着。

小怜抚摩着破褴褛烂的麻衣，看着为了寻觅她，满面风尘的弟弟，平生头一次有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