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风过易水寒 5[第1页/共2页]

陈封微微点头道：“确是如此，然若强攻，我若不堪，难道更加没了退路？”

程备道：“都司，燕军只守不攻，确是无隙可乘。程备亦是苦思无计，实愧对都司。为今之计，只得强攻，请都司早做定夺，免生后患。”

“燕军据水下寨，竟无半点疏漏，已是非常可贵。更教我心惊之事，乃是两军相持，我竟不能看他营寨。只此便知慕容不离确是名不虚传。然事已至此，却又不能不攻。倘若不攻，燕军在霸州站稳脚根，崇恩久而无功，更有李克让虎视在侧，朝中必定生变，当时崇恩先前的功劳便皆是徒劳了。是以这一战崇恩不成犹疑，只强攻一途可行。”

陈封笑道：“你这杀才，偏有这些怪话。有肉可吃只吃便是，何必多言？现下还在正月里，年节还未过完，这肉倒是过年时剩下的。只怕再过几日，便想肉吃也不成得了。”

河北苦寒之地，夏季里不得菜蔬，将领们间或另有肉可吃，兵士们便只得粟米了。便是盐巴，每人每日也只得五分。所幸军中粮草无忧，兵士们还可吃饱。

高欢闻言回身道：“敬德若要较量，高欢作陪就是。”

程备道：“既要强攻，便须四路齐出，不然兵少更难取胜。却也要防备燕人寻出我军马脚，破我防地。此战可教燕人逃去霸州，万不成被他突到我身后去。河间、莫州兵少，又无防备，若被燕人得了河间，都司难逃大罪。”

董延亢声道：“孙翼腾既不知董延，如何只荐高功肃？若说技艺，董延愿与高功肃比试一番，胜者为前锋可好？”

程备也笑道：“都司倒是有些偏疼，如何只问辨章，却不问我？安知我无牢骚？我虽久在军中，然昔日在汉中之时，纵是夏季，也时有菜蔬可吃，哪似在此，却只得吃肉，口中确是寡淡有趣。”

乐籍道：“崇恩恕我直言，现下崇恩只该将心机全数用在战事上，旁的事，便不顾也罢。朝廷授崇恩如此要职，便是寄厚望于崇恩，此战若胜，这郑都城太尉一职便非崇恩莫属。当时非论是哪位殿下为太子，又岂能不倚重崇恩？然这一战如果不能得全胜，虽说崇恩一定便名誉尽扫，但要想执掌郑国兵马，只怕也非一时半日之事了。”

桌上只一盆粟米饭，一盆煮猪肉，一盆肉汤，热气正自蒸腾。三人围桌而坐，各自用饭。

中军帐后帐当中虽燃着两个炭盆，却仍不觉暖意。地上放着一张矮桌，铺着草席毡垫，两架烛台上燃着两支巨烛，却也并不甚亮堂。

乐籍道：“依我之见，似本日这般战法便可，然本日只是摸索，待强攻时多遣兵马就是。我四路各有两万兵马，先各出一万兵马过易水，由四位都统制亲身统兵出战，其他兵马在南岸压阵。待两军交兵以后，南岸兵马过易水，在北岸布下坚阵，策应交兵兵马。非论火线兵马胜负如何，我雄师抵死不退，如何不能在北岸站稳脚？只需我结下坚壁硬垒，燕人也不得不退。”

陈封拍案道：“诸位的情意我已尽知，却也不必为此争斗。四位都统制是我禁军大将，大郑五品官员，如果平常战事，原不必你等披挂上阵。但此战干系严峻，非同小可，这才要劳动你几位。你等忠君报国的心机我已晓得，今后呈报之时我天然也要照实上奏。然也正为此战要紧，我一时仍难以定夺，待我再细细考虑，明日再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