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第2页/共4页]

那舌尖带着微醺的芬芳，桂花香味如倒刺一根一根扎入了我的舌尖，勾住，缠绕，如影随形，逃不出，避不开，一口毛峰清茶于环绕之间变成了酴醾的酒，四溢漫延，熏得我神智迷离。

他看着我，眼中有着万念俱灰的希冀，“时至本日，你还爱着他吗？”

忽地，他伸开眼，黑漆漆地看着我，满室的灯火没有一盏能倒映入那双瞳人当中。我被他这行动生生一惊，不得转动。但是，他却只是如许看了看我，顷刻间又闭上了眼。我这才想起，他那次在尘寰醉酒亦是这般，只是无认识地会惊醒，实则并未复苏。

他的双唇动了动，微微翕合，仿佛在说甚么。我一时猎奇将耳朵切近，听了半晌，再细看了他的口型，仿佛是两个不成句的字——“水……喝……”定是酒后口干了。

我低头当真地看他，恨他？爱他？

路很长，没有绝顶，我一起奔驰着，总感觉身后有个厉鬼在追我在撵我，要吃了我，吞了我，连皮带肉，骨头都不剩。

“天然是向天帝陛下许愿！水神如有甚么念想，天帝陛下必然会不遗余力替仙上达成！”离珠一脸崇拜地提及小鱼仙倌。

两个女妖侍从端了壶酒出去，想是重新筹办的桂花酿，轻手重脚放在桌上后，看了看凤凰混乱地卧在床上，仿佛想替他盖上被子，迟疑了一番，却终是没斗起阿谁胆量，正待蹑手蹑脚出门去，此中一个女妖却一眼瞥过我藏身的果盘，遂而面色大惊，伸手拽了拽另一女妖的袖摆。

那样清楚，清楚地叫我无处遁形。

“降头术？……降头术。我亦中了你的降头术，为何你却不来解？”他低头凄然一笑，“你能放开我，我却永久放不开你……”

岂料，他薄唇紧抿，竟是滴水也未漏进，茶水沿着他的唇角渐渐滑落，留下一道浅浅的茶渍。几次几次，皆灌不出来，我一时有些暴躁，没法，只得一气儿将茶水灌入本身口中再俯身贴上他的唇，撬开齿缝，将水一点一点全数渡了出来。

“是……是……但是，尊上，这就是桂花酒呀，冥府中最好的桂花酿……”一个女妖抖了抖胆量，猜疑地说出实言。

……

舔了舔干枯的唇面，我伸手勾住他的后颈，吻上了他的唇……他吮着我，从舌尖到足背，一寸一寸，细致却反面顺，含混却不暖和，他吻着我抚着我，唇如劫火，勾惹民气。我攀上他的肩，绕上他的腿，苍茫中想要寻觅一个暖和的桎梏，一时候，支离破裂的喘气交叉成网，将我们网紧兜罗，仿佛我们从未曾阔别过，没有生与死的隔断，没有爱与恨的迷惑，只要两颗靠近的心，频次分歧却错落相偎……

他冲了出去，带着惊心动魄的力量，那一刹时竟是无声的、沉寂的，像是一曲铮铮琴音的戛但是止，猛地，琴音再开，金戈铁马、烽火纷飞，硝烟、鸣鼓、号角、铁蹄、喊杀，澎湃而至，直至将我完整淹没……抵死胶葛……

自今后次火中逃生后，我很长时候都没有再去魔界，我怕瞥见他，也怕他瞥见我。我也老是避着小鱼仙倌，不忍看他，亦不忍他看我。

分开他的双唇时，我瞥见他敛着的睫毛悄悄颤了颤，正待放下茶杯，却又听他启口张合，口型还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