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昆腔[第2页/共3页]
“袅晴丝吹来闲天井,摇漾春如线……”
“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哭,心若赤子,就是真。伶人不想笑时也要摆出笑容讨人欢乐,是假;将军难受时不能哭,把泪留到戏里,这更是假。”
他闭着眼睛且舞且唱,入戏颇深,旋了个身做出投江行动,不想回身一睁眼,正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睛。
莫青荷不晓得,行军兵戈的人时候警戒,对没前兆的身材打仗非常敏感,还没碰到那人的衣袖,沈培楠猛地一躲,俄然被激愤了,捞过青荷的前襟威胁道:“想在我面前活,就得记着我的端方,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没我的答应别碰我,明白了?”
青荷本来满身重量都吊在沈培楠身上,冷不丁他一放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人一个在沙发上斜歪着,一个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青荷唱完最后一个音,刚待问将军如何,只见沈培楠眼皮一低,竟然从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这个角度,水晶吊灯的亮光恰好洒在他脸上,供电电压不稳,光芒明显悄悄,映的那人的神采也阴晴不定。莫青荷打量着他,虽恨的牙痒,也不得不承认他比报纸登出的相片还都雅,极朗硬的男人,不解戎装,杀机暗敛,身上有金戈铁马的味道。
莫青荷不觉得意:“甚么都能真,就是伶人真不了,听戏的费钱图个乐,我们天然要卖力媚谄,若连我们都有了本身的脸,都按本身的爱好做人,那还如何演戏里的故事?梨园行有一个算一个,恐怕都得饿死。”
说着卷起乌黑的水袖想去扶他,轻柔的勾着唇角:“师座有甚么苦衷无妨跟青荷说,我虽不是解语海棠,听人说说话老是行的。”
沈培楠把他抱到膝上,莫青荷不躲,顺服的转头搂着他的脖子。
沈培楠不说话了,微微一闭眼睛,仿佛在当真揣测莫青荷的话。
可惜缺了把好月琴。
他一扬水袖,假想本技艺里拿着折扇,遮住一半脸面,眸子斜斜的滚,当真在那冷寂的氛围里窥测到春草萌发似的。
沈培楠把他今后一推,阴沉的神采放松了些:“唱的不错。”
“将军还听戏么?”
青荷哧的一笑:“将军这话倒奇了,唱青衣的如果不瘦,在台上一表态,圆滚滚的一个赵飞燕,还不把楚王都吓死了。”
手指解到第三颗扣子,暴露两处狰狞的弹痕,莫青荷移开视野,将他的衬衫从肩膀褪下去,才瞥见那人一身好肌肉,上身精干紧实,腹肌像雕出来似的,充满深深浅浅的疤痕,刀伤,枪伤,灼伤,凶戾的像一头山林中的豹。莫青荷一怔,这些年捧他的人里有大族子,有高官,都不过乎一身软塌塌的死肉,纸醉金迷的歌舞场养出来的,倒是甚少见沈培楠如许的。
“可知我平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防备沉鱼落雁鸟惊喧,则害臊花闭月……”
“最后一曲。”沈培楠道,“你昆腔的根柢不错,来段令媛记吧。”
进了门莫青荷才发明,这里几近能独立成一套屋子,先是一间小客堂,四周墙都贴着光灿灿的本国漆皮印花纸,天鹅绒沙发配着黑漆木桌子,放了好几盏电灯,都笼着米红色灯罩子,悬着水晶珠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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