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殷商[第1页/共2页]

刚欲着靴下地，柴门俄然被人推开，吱呀叫起，夺目标日光猝不及防地刺入房间，狄琼之不由得抬手遮住双眼。

狄琼之不忍推让，无法转而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光芒疏漏的房间内，狄琼之扶着头从床上撑坐起家，初醒的昏沉与脑袋里的钝痛一时令他有些含混，茫然环顾四周，混浑沌沌中只现出几条表面，过了会儿缓过神来，才看清这是一间极其粗陋的斗室，一床一柜一盆架，再多没有了，门窗紧闭，密不通风，几条固执的光芒从厚重的窗布中挤了出去，才不致室内之人伸手不见五指。

经他提点，狄琼之模糊记起一些，忙道，“有劳兄台了，鄙人汗颜。”

“也好，只是门庭粗陋，折损了望京兄，长婴实在不安。”

见她不肯说，狄应也就不问了，偌大的府邸内，浑浊还少么？

莫非，眼泪都是真的吗？

夜幕摊开，将军府内灯火透明。

秋云说言罢，狄应愣了愣，遽然念起了好久不见的萧岑，狄令逝去数载，常常提起，她仍难自抑地哭红眼眶，他偶然还会怨怪，对于此类以孩子为筹马欲调换他的顾恤的把戏烦不堪烦。

真是巧，尤良昨夜亦是梦魇不竭，还将狄令的死因偶然间道出了口，她是被狄令的灵魂所迷吗？

“不费事，井口就在屋外。”

秋云水抬抬下巴，“搁着吧”

这是甚么处所？

“老爷？”，秋云水开口唤醒冥思中的狄应，“老爷累了？”

“中间当日酒醉，想必记不得了，也罢，萍水相逢，如此陋室得留中间一晚，已是甚幸，不必多做穷究。”，那人笑道。

“他有甚么事，不过缺银短衣那一套，我累了，得空理睬他。”

二人告别后，狄琼之脚步轻巧地踏着暮日落日走上了回府的门路，殷商站在门内，看他走远，门扇缓缓闭合，缓缓讳饰了他意味不明的笑意。

从指缝中看去，恍惚一团光影，一个非常魁伟的身形背光而立，腰间挎着一柄长刀，缓缓走上前来，“想来中间平素鲜少贪酒，不若怎会一醉宿两日。”

望了望门外，狄琼之起家拜别，“长婴兄，天气不早，望京这便告别了，我们来日再叙。”

她没出声挽留，任他分开，自顾自地用起了飧餐。

“有苦衷？”，狄应停下玉箸，凝睇着心神不宁的秋云水。

那秋云水呢？又因何所惧？

秋云水回过神来，一阵慌乱，仓猝道，“老爷多虑了，不过昨夜做了恶梦，眼下仍有些恍忽，想必安息半晌就好了。”

二人又一番酬酢，狄琼之晓得殷商家道落魄，命途磋磨多舛，年幼时双亲相敬如宾，和乐静美，熟料生母突焦炙症，憾然离世，留下他与父亲相依为命。厥后父亲令娶，继母不慈，明里宽仁暗里摧辱，他不甘受气，幼年离家，却于半途上强遭剪径，被掳上庙门，吃尽了苦头，好生不易逃将出来，四周流浪，常遭恶霸凌辱，练就了一身扛打的本领，机遇偶合之下，被折冲府果毅都尉撞见，惜他筋骨倔强，便支出麾下，授以箭术，直至目前。

“哎，这是说的那里话，刘梦得尚曾言‘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长婴兄何必自惭。”

男人摆摆手，指向盆架上的木盆，“中间不嫌弃，洗把脸再走吧，我去帮你取水。”说着便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