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肺腑之言[第3页/共5页]

元青也不解地看向煊，就听他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因为落雨，能袒护很多东西……”

他本觉得煊会自惭形秽，可煊却站得笔挺，头也抬了起来，一双如净水的眸与楚云卿对视。

比如说，雨流在脸上，便能袒护掉人的眼泪。

很久，他才苦笑着道：“只因我的命相实在不好，记事起便没了爹娘，自小孤苦无依过着任人宰割的糊口，还被卖到了风月烛那种处所去。那种处所若想要离开就只要一个挑选――那就是死。可我又贪生，只好这么苟活下去。”

楚云卿眼中戾色俄然就淡去很多，虽对煊仍心存猜忌，可说话间却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了：“这就是你的苦衷？……怕死也是人之常情，说来也没甚么光荣。”

夏娘天然不会为了一个煊，跟楚云卿，跟朝廷作对，以是楚云卿先前让元青去问夏娘的话，天然是大大的实话。

楚云卿本来面无神采的脸上，终究扯出一抹苦笑。他俄然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这里用不着保护。我想跟大哥……独处一会。”

“将军当真要我说实话？”

煊认命一笑，笑容里可贵现了几分得志落魄：“天下之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若不死皮赖脸留在将军府中，我就再难活命。”

煊这般殷切备至让楚宁好不适应。

煊和贺老道都微微暴露惊奇之色，他本该在庆功宴上的，作为全军统帅，半途离席，老是不好的。

“我大哥的。”楚云卿的声音里，还是是听不出半点波澜。

煊还是躬身，没有说话。

想到这，煊仓猝看向楚云卿，沉默了半晌，才道：“将军……为何不为飞将军立碑？”

煊跟元青冷静退下。

“哗呀――！”

楚宁猜疑：“……你这是做甚么？”

贺老道又道：“你方才也喝了酒，这里还剩一些醒酒汤，你无妨喝点。”

“唔，那么小少爷就当作，我还没胜利勾引到你叔父吧。”

固然元青不清楚一夜之间二爷为何会俄然信了这个小子，但是不成否定的，的确有东西在产生窜改。

元青抹抹眼泪，瞪了他一会，才道：“我警告你！明天的事你如勇敢对小少爷多一句嘴，我就扒了你的皮！”

煊被他捏疼，眸中闪过痛苦，但还是顾着礼数，恭敬道：“煊就是煊，不过是风月烛卑贱之人。将军若不信我，可到夏娘处求证。”

煊点头，无穷唏嘘道：“人呐，为甚么要有种族之别，为甚么要有阶层之分？”

“装侧重重苦衷的人！”

煊苦笑道：“我获咎了徐侍郎，就算现在徐侍郎已开罪入狱，还是有人想要我的性命的。”

“不要觉得留在将军府就没了性命之忧，别忘了你的性命现在是捏在我手里。既然你这么晓得服侍人那就照顾好宁儿，宁儿如果有个甚么，我还是会叫你不得好死，明白么？”

山丘顶上，只要一座用土堆成的简易坟地，连个墓碑铭记都没有，坟头长满了杂草，已好久没人打理过。

煊松开手，“这句闻声了。我又不是女人，那里会乱嚼舌根子。”

“去给小少爷备点醒酒的汤药。”

楚云卿鹄立在坟头前，脸上一点神采也没有。

煊俄然感觉站在本身面前的，是个高不成攀的巨人，他看着楚云卿的眸中已尽是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