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第2页/共4页]

他的手很白，是个半大孩子的形状，骨骼纤细，巴掌薄薄的：“如果你们真去上海，把我也带上吧。我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北都城。”

房门一开，胜伊出去了。

马豪杰固然是个孩子，但是穿戴的比大人还要一丝不苟，一身小西装可谓笔挺，脚上皮鞋也没有半点灰尘。小游魂似的登堂入室，他站在里间门前，悄悄的抬头看人：“二姐三哥，你们见到我娘了吗？”

然后他伸舌头舔了舔嘴角的糖渣子，没有再看赛维。赛维的心机，他都晓得；可还是本来的四个字：攀附不起。

胜伊答道：“还是荡舟吧，荡舟的话，一下子就畴昔了。绕远路，起码得绕一里多地。”

马豪杰放下了手：“我们家的人，还要靠着学问用饭吗？”

赛维抬手抓了抓头发：“娘到底是甚么意义？真是的，有事情还瞒着我们！”

胜伊坐在外间，算是卫士；赛维在屋里陪着他，看他一张一张画个不休，哪一张都是笔划流利，像一幅画。他画的时候，她坐在角落里不敢出声；比及他唉声感喟的放下笔了，她才随之透过了一口气。看着偶然做神棍活动，她内心有些不舒畅；不过做神棍总比一无所能稍强，她和偶然一样，思路在脑筋乱窜：“归正现在只要认字，就没有办不了的公事。哪个衙门比较肥呢？交通还是财务？”

房内很温馨，氛围中满盈着花生糖的苦涩气味。赛维一片一片的喂偶然吃糖，喂多少吃多少。两边都不说话，仿佛已经心有灵犀。偶然俄然抬眼正视了她，抿着满嘴的糖笑了一下，笑得很和顺，又有点奉迎卖乖的意义，像个贱兮兮的小男孩，几近带了一点不幸相。

三人穿的满是橡胶根柢的网球鞋，走起路来简便当落。赛维眼神好，还是是做带路人，偶然跟住了她，同时伸手拉扯着身后的胜伊。胜伊一无所长，只好提了个手电筒。花圃白日或许另有几分可看的景色，但是到了夜里，花木随风微微摇摆，一丛一丛深深浅浅，如同鬼影普通，让人只觉阴寒。半晌过后，偶然听到了模糊的水流声音，而火线的赛维轻声说道：“快到河边了，桥是坏的，我们是绕远路走过河，还是划划子抄近路？”

亭子固然陈腐，但倒是一处精美的修建，并非四根柱子八面来风的布局，四周都有活动的雕镂槅子，槅子后背还糊了一层薄纱，人在此中坐着，外界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夏天亭子顶破坏了，往下掉落砖石，马老爷来不及派人补缀就出了国，以是家里管事的干脆把亭子锁起，免得人出来了遇伤害。赛维很体味家里的景象，提早在兜里藏了一把小钳子，预备利用蛮力，直接把锁扭开。但是取出钳子围着亭子绕了一圈，她发明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扭开了一个锁头。

偶然若无其事的从桌上拿起两道纸符：“你和赛维一人一道，贴身贴在胸前就好。”

胜伊看了男人就烦，包含马豪杰这个小男人，只感受偶然还算扎眼。马豪杰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嘀咕上了：“甚么东西，鬼头鬼脑！怪不得连八姨娘都不疼他，我看他底子就是让个老鬼上身了。”

两人一问一答，说话间已经到了河边。偶然放眼望去，就见火线一条湍急小河，也就十多米宽，河对岸是凹凸的岩石，岩石往上一起斜坡，恰是一座小山；而在山顶，公然有着一座小亭。夜色昏黄，看不出美；但是偶然做了一番设想，以为如果到了好季候好气候，河水翠山小凉亭，再配上周遭的花花草草，的确是一幅毫无特性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