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第2页/共4页]

府里这些个孩子，刚带进府的时候，各个品性纯良，看人的时候、得了夸赏的时候，一双眼睛比兔子还要清澈；过了两年，长大些了，内心头就有了小九九，会偷懒了，也会耍滑了。

这还是十七岁的小伙子，还要再窜几年个儿的。

虞锦耐着性子给他算事理：“放食肆里这么一桌席卖半吊钱，咱便宜了那么些，已经是知己价了。再说路边那些个小食贩，一手做小食一手抓钱，既不洁净，又贵，人还吃不饱，我这如何就是坑人了？”

半天没吭声。

冯三恪几近是想也不想地，跪下了。

“我不识汲引，说的都是混账话，锦爷别与我普通见地。”

正厅上首并排坐着两人，一名年青女人，是客；一名不惑之年的男人，这便是陈塘县县令刘安德了。

“我们虞家，是都城驰名的良商，贩盐利三成，票号利一成，大头就这两样。而真正的奸商大有人在，十倍百倍的利也填不满他们的嘴。”

她走近了，才恍然感觉此人真是高。

回了府，还不到饭点，又跑去正院跟锦爷报信去了。

虞锦冷萧瑟下一句，也不再理睬他，伏案算账去了。

“派给你三小我，哪个用的最到手？”

她肩颈荏弱，坐姿也不正，斜斜倚在那儿，瞧着萧洒。

然进了书房，见虞锦坐在那儿算账，右手提笔，左手五指翻飞，那把包金的算盘仿佛能拨出金花来，神采并不见非常。

夏季比不得春夏，没甚么时令蔬果，桌上就摆着一碟新奇的橘，再没别的，单放那儿委实不太都雅。刘安德喝口茶润了润嗓，满脸老褶透着宽和：“咱这陈塘县三面环水，过冬也比别地儿冷，还没甚么好吃食，女人初来乍到，怕是不风俗。”

虞锦几近要叹出声来，笑啐：“那来我这儿做甚么？逮了俩耗子还得跟我讨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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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说他点评得如何，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如何就能没有呢？我随便想几个，你听听能不能行。”

听明白了前情，冯三恪却仍猜不透她要说甚么。梨园子吃不饱如何办？莫非要他们四小我挑着担子卖烧饼去？

藏柜子底下的耗子被她一惊, “呲溜”一下, 顺着簸箕跳上冯三恪膝头，眨眼工夫就钻茶馆去了。

“带上门。”

虞锦便笑了。

就是个愣头青。

“你听好。”

往茶社高低两层都撒上药, 他又去对街铁铺买了一把新锁，另配了三副钥匙，一人发了一把。最后把门一关，领着几个孩子回府去。

偏他嘴拙，脑筋也钝，诚笃得不得了，就――“撒了点耗子药”。

冯三恪一点点皱起眉，神情严厉看着她，仿佛“奸商”二字就要脱口而出了。

奸商也罢。

两倍的利又有甚么错呢？

虞锦晓得他是不美意义背后挑衅口舌，微微一笑：“无妨，你说便是。他们仨跟了我这么久，我内心稀有。”

她桌上账册厚厚几本，全摞在一块，远不是陈塘的账，而是从都城带来的。虞家家大业大，最愁的还不是如何管，而是年底核账。甚么赚甚么亏，甚么能加力甚么该撤出，货源主有甚么意向，底下人藏着甚么谨慎思，都能从帐本子里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