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月照青松[第1页/共2页]

暴雨将山道冲刷得泥泞不堪。李志远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青苔，玉扳指俄然出现砭骨寒意。他猛地拽住女儿手腕向后疾退，赤色闪电擦着衣角劈在方才落脚处，焦黑的土坑里腾起腥臭青烟。王邈的道袍下摆已被雨水渗入，铜钱剑裂纹中排泄的黑雾竟在泥地上蜿蜒出蝌蚪状的符文。

"西南十七步，震位三尺！"老道沙哑的嗓音混着雨声传来。李志远还未及反应，李雪已然咬破指尖，月华般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六棱冰晶。冰晶炸裂的刹时，万千雨滴倒悬成镜，比来的镜面里鲜明映出三个浑身缠满红线的"本身"——假李志远手握唐刀劈开雨幕，刀刃上流转的血光竟与玉扳指遥相照应。

两枚铜钱破空而至，天枢、天璇二星死死咬住假身刀刃。王邈枯瘦的手指捏着玉衡钱，铜锈簌簌落在道袍褶皱里。"这些血儡带着因果线的味道。"他咳出带着冰碴的黑血，浑浊瞳孔映出山道上伸展的血线，"怕是有人用生辰八字作引......"

坍缩的时空将悲鸣碾成死寂。当李雪拽着父亲冲出密道，赤色月轮中三颗星斗连成笔挺的线。飞檐上的红衣女子垂落骨笛，王邈的血正从笛孔滴落，在青石板上绽放循环的花。那女子回身时暴露半张与李雪类似的脸，绣着并蒂莲的衣袂间模糊可见青铜钥匙的表面。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李志远握紧女儿颤抖的手，发明她发梢的墨色正在月光下活动。主殿残破的匾额上，"青松观"三个鎏金大字只剩半截虫蛀的"青"字，裂缝中排泄的却不是木屑，而是细如发丝的红色光流。玉扳指俄然收回蜂鸣，北斗纹路在青铜钥匙大要映出星图——那图案竟与李雪眼中的太极完美符合。

玉扳指俄然暴起血光。李志远触及镜面时，青铜化作流质将他淹没。统统镜面同时映出十二个身影：握罗盘的考古传授在戈壁发掘星图、持枪的特种兵扫射血儡、捧《周易》的算命先生推演卦象......当青铜钥匙坠地收回清越声响，他瞥见老婆临终握着一样的钥匙，襁褓中的女儿眼里流转着太极。

"因果烙痕。"王邈扯开道袍，心口鬼面纹已爬上喉结。老道咳出的黑血在青砖上凝成三寸小剑，剑尖直指李志远掌心，"这时空锚点的伤，要跟着我们循环十世。"凉亭外的雨俄然小了，血雾却愈发浓厚，模糊可见雾中游走的红线正编织成网。

李雪俄然按住立柱上的班驳刻痕。退色朱砂遇月华竟活动起来，在雨中勾画出半幅星图。当玉扳指嵌入残破阵眼，地砖轰然陷落的声响惊飞夜枭。赤色藤蔓封死入口时，最后一线天光照见密道深处青铜器的冷芒，那器物上的贪吃纹正跟着呼吸明灭。

金铁交鸣自深渊传来，带着时空错位的反响。莫雨的白衣浸在血泊里，残破罗盘在她掌心收回濒死的哀鸣。七面青铜镜构成的杀阵中，李雪挥出的光轮明显斩碎了两面铜镜，镜中倒影却仍在挥刀——那些寒光劈开的竟是三年前的雨夜，李志远瞥见镜中映出老婆临产时满床的血。

话音未落，假李雪指尖绽放的赤色莲花已穿透雨帘。玉扳指俄然自行飞旋，北斗星纹在李志远掌心烙出灼目图腾。青光裹着三人撞进山腰凉亭时，赤色莲花已将百年古松蚀成森森白骨。李志远瘫坐在积水的石凳上，惊觉掌心重生的赤色星斗正吞噬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