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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飞沉默半晌才道：“节哀。”

窦明鸾自来就爱些伤春悲秋的东西，况她早就等着要嫁杜禹。此番杜禹拿如许一幅她喜好的诗来奉迎，想必婚事将近，也难怪许云飞会说书画是拿来恭贺婚事的。

杜禹道：“死了。叫鞑子杀死了。”

许云飞边听这点头，听他说本身老子的不好，复又笑起来道：“你现在还不肯回家？”

她才要起家，又听许云飞道：“恰是是以，陶女人也非常焦急，特地要叫我替你们拉拢拉拢。迩来我们京中驰名的书画家宋岸嵘老先生故去，他是当年宋工正的庶子，虽未退隐但功底技艺无双，况他已故去，墨宝所存未几。我托人弄了一幅来，欲要叫你送到窦女人处去，好替你们搭个线。”

装裱铺子里没了宋岸嵘照顾，赵和又要在前面带学徒，前面站柜台的就只剩了贞书一个。一并有些人家要订了送些书画或者有些书画家有了新作，皆要她上门收取。因那休儿脑筋灵光会说些门面话，贞书便成心要培养他做个掌柜，非论去那边皆要带着他。

许云飞解了带子，叫贞书替他拿了一头，自解开看了，见是一幅柳三变的《雨霖铃》一边读着一边点头道：“字也好，辞也好，皆是非常意趣。只是许某要幅书法，原为恭贺一名朋友攀亲之喜，辞意未免太哀。”

这缠过的小脚，因太小了受力不好，又没有指甲护着，弓起的脚掌边沿特别爱长死肉，长时候若不拿刀片将那死肉刮除，走路时硬硬的死肉掐进脚掌细肉中，钻心砭骨的疼。贞书因不爱闻她们细足臭味，向来不爱替苏氏做这些，此时在也怜她丧夫哀思，想着父亲已死不能追，不如好好奉侍着些母亲。遂自高处针线筐中取出纸包了的刀片来，将苏氏双足抱在怀中细细替她割起来。

她出了许府门不久时，远远瞧得杜禹骑着一匹长毛瘦马，一身青罗便服骑在顿时走着。若与两年多前在五陵山中比拟，他现在也算东风对劲马蹄疾了。

贞书一向守着入夜上了门板，在内里同王妈妈两个吃了饭才端了热水上楼，见苏氏还是坐在外间一动不动，将她鞋袜脱了放进热水中屏了鼻子替她洗着脚。好好的泡了半晌，苏氏忽而展了脚道：“这些日子我都忙得没顾上刮脚，死肉已经缘边长满了，你快取刀片来替我刮一刮。”

贞书抱拳还了礼，随许云飞到了内间坐下，见这内间一排大柜子从梁到底皆是摆的满满的书，又中间一张大案台上笔筒里笔竖如林，明显传言非许，这许公子确切是个才子。

如果恭贺新婚，这首辞意确切哀了些。贞书当下卷了道：“既是如此，小女回铺子再挑一幅立意好些的来便是，但请许公子再稍等半晌。”

杜禹点头道：“恰是如此，若不为了能与玉逸尘对抗，我早不想在京中呆着。凉州天宽地广，策马跑一趟返来浑身通泰，那如挤在这憋屈屈的都城里，马蹄一蹬就要撞死几个老太太。”

两人皆端了茶喝，许云飞问杜禹道：“你爹现在还是不肯放你？”

许云飞指了画卷道：“送画轴的人，正在内间等着，看你如果不要，我好给人回话要不要换幅意趣些的来。”

苏氏半眯着眼道：“刮轻些，千万莫将细肉刮掉，那样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