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朱胡氏故事（34）[第2页/共2页]

“我爹下落不明。”

“村里有船吗？”那人问。“有有有，在油坊仓房呢。”

“婶子，你？”

“你还没死。你能站起来吗？”

“阵亡的同道如何办？当场埋葬吗？”

“我来背你！”

“我尝尝看。”年青人尽力撑起家子，朱胡氏用肩膀撑着他。“能走吗？”年青人点点头。“跟我走吧。”朱胡氏扶住年青人朝菊香屋走去。黄豆大的汗珠从两人的额头上滚落。

“我从没见过他本人。只看到他的画像。”朱胡氏紧紧抓住年青人的手：“孩子，这就是你娘的屋，你爹也在这住过一段。你爹还在床下挖了一个藏人的坑呢。”

“烧得了吗？”

“你娘是谁？”

“真的吗？”

五具尸身上都盖上了油菜杆。她把水桶里的水倒掉。提着水桶去了油坊。油坊大门上是一把大铁锁。她用昌传给的钥匙中最大的那把钥匙翻开了大铁锁。她走进油坊，揭开油缸的盖，用水桶舀了满满一桶油。往回走。她咬着牙走着，走一段路就放下水桶换只手拎。水桶内里的油一起滴落着。滴在她的裙摆上，滴在她的绣花鞋上。她头上的汗也在滴落，滴在她的前襟上，滴在她的袖子上。

“找柴火！”朱胡氏从草堆旁走出，扯着嗓子大声说：“你们从速走吧，这里交给我！”

“啊，你是菊香的孩子？”朱胡氏冲动地抓住年青人的胳膊。

“不可！这是村庄，不能埋人。燃烧燃烧！”

朱胡氏躲在草堆旁，看着这些灰衣人。只见那些灰衣人从河边柳树上折些柳枝，编成圆环，戴在头上。他们倚靠着柳树，仿佛在乘凉看风景。村庄里安温馨静的。听到蚊子嗡嗡的声音。草堆旁蚊子很多。几个蚊子叮咬着朱胡氏的手臂，她没有拍打它们，她悄悄用手指捏死了它们。

“你爹呢？”

“鬼子要来反攻，敌众我寡，从速撤退。”

“女人们上船躲芦苇荡里去！”女人们一听朝油坊跑去。朱胡氏不紧不慢地持续朝河边走去。她从河里提了大半桶水，持续往回走。一会昌传百米冲刺般跑到朱胡氏跟前落定，腰上挂的钥匙叮当作响。他喘着粗气说：“婶子，快上船！”朱胡氏笑了一下。这笑就像小孩扯谎被大人看破后，大人对扯谎小孩的笑。她说：“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

“我娘叫菊香。”

她站起，看了看衣衿上蹭的一块血。她快速地朝她本来住的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