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第3页/共3页]

管事见她一口一个“田郎”，心知再反对也无用，只得噤声。

崔氏见她顺服，非常对劲，让婢女给她涂脂抹粉，打扮起来。

通衢两旁新种的青绿，农夫在地步里耕耘，赶路怠倦了的行人在挑着酒旗的草庐里歇脚。

牛车一起摇摇摆晃，当内里的伶人累了不再吹打，宁儿听到农夫赶牛的呼喊声——已经出城了。她摸摸腰上，私藏的物事安然无恙，幸亏衣裳充足广大。

“都城的贵眷也来玩耍么。”待车队分开，世人群情开来。

等那步队畴昔，妇人们脸上的猎奇已经变成了怜悯，纷繁感喟。

“二位，听口音是中本来的吧。”草庐仆人提着茶壶笑道，“我们这地界，往东是山南道，往北出陇右道，山另有的是呢。不过要说山，本地的山确切多些高些，抱朴子葛神仙二位传闻过吧，他曾来采药……”

车内的女子纨扇半掩，伸出玉指悄悄挑开一角车帏。

“啧，你忘了，两年前杜二郎在成都殁了，他女儿就来篦城投了大伯。”

“你……”女子完整觉悟过来，望着仍一脸笑容的田郎，两眼一翻晕了畴昔。

只听一声呼哨锐响，十几条蒙面大汉从密林里蹿下。正在安息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步地惊得变色，几个会技击的家人仓猝拿起刀棍。

行至一处山谷，田少府发起安息。世人走了半日，也觉劳累，便到路旁驻步饮水。

步队颠末草庐时，牛车四角的香气随风暗溢，青年淡淡地瞥了一眼庐中。世人看清那面孔，只见剑眉星目，风韵超脱。

田郎却面不改色，也不拔刃，那刀风到时，只将身材轻巧一让，乘家人未及收势蓦地一脚飞起，将人撂倒在地。

“你这店东人又讹人。”草庐仆人身后坐着两个短衣大汉，一个尖脸，一个满脸虬须。虬须大汉朝他嚷道，“你酒里的水那么多，阿谁甚么葛神仙若喝了你的酒，怕是再也不肯来了！”

田郎行礼；“同路相携，本是该当，娘子不必言谢。”

三月的气候，恰是阳春回暖。气候连晴了数日，碧空如洗。

耿二面上哂然：“便如老七所言，放了他们。”说罢，瞥瞥地上的女子，咽咽喉咙，“不过这……”

“娘子，”走在车旁的管事不放心肠说，“此人与我等半路遇得，根底不知，由他带路只怕不当。”

“嫂夫人还不简朴！”尖脸男人吴三打量着缩在地上的女子，笑得色迷迷的，“这就有个现成的。”

“娘子实在客气。”田郎温声道。

门路入山渐深，走了一段以后，路上只剩下车队几人，四周林木富强，再不见别人。

女子愣了愣。

“嫁女？可杜大郎生的不是两个儿子么，哪来的女儿？”

“耿爷！”又有人道，“这些人如何办？”

“那天然。杜家现在是不可，可如何说也是士宦之家，杜先公和杜二郎都是入了仕的。现在这杜小娘要嫁去阆州的褚家，传闻也是个士族。”

“如此，”女子问，“不知田郎身居何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