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中山狼[第1页/共3页]

沈栗扣问地看向他。

“沈师，朕担忧谋逆之事并不会是独一一次。”元瑞低声道：“皇祖父在时，湘王便谋反，朕方才即位，世家又谋反……朕的才德及不上皇祖父，如果甚么时候再有大臣欲壑难填起意谋反，却要朕如何应对？”

我亲手教出的孩子！从三四岁教到现在！沈栗木然想：哪怕他的祖父预行刺下毒，我还在想着如何保全他的皇位！

“微臣遵旨。”沈栗恭敬道。

元瑞见了微微垂目，惊骇之余倒俄然想起邵英临死前对礼贤侯府的顾忌。

仓促回了乾清宫，沈栗还在严峻考虑查缺补漏驯良后事件，元瑞面前几次闪现的倒是早朝时大臣们心不在焉瞄向沈栗的眼神。

“不会的，”沈栗衰弱道：“微臣仍要讲皇上不必忧心，盖国朝初立一两代企图谋几次辟者很多，但是今后会越来越少的。”

望着元瑞一脸请教神采，沈栗一时真有些要不管不顾掀桌子的动机。

前夕众臣还嫌这新晋阁老太年青，本日却再未有敢质疑者。

沈栗当年从三晋到湘州杀赃官宰逆匪时元瑞还不知事，他皮相又好，办事又全面，在元瑞的心目中一贯是个风采翩翩的文人雅士。故虽传闻过这位半师的丰功伟绩，小太孙也只当故事，听到心神荡漾处还忍不住拍案叫绝。

同邵英一样，元瑞也“勇于”直接将心中迷惑问出口。只不过邵英是仰仗着他对权益的把握有恃无恐，而元瑞则是出于犹余稚嫩的惶惑。

另有十多年。元瑞想道：皇祖父说另有十多年沈师便会死。可……如果沈师在这十余年间就起了异心呢？朕该如何办？

感到元瑞手臂微微颤抖，半侧身材倚着本身，沈栗低声安抚：“殿下不必介怀，这些都是乱臣贼子，死不足辜。有先帝、先太子殿下保佑，才教将士们如此顺利剿除叛匪。”

而众臣便眼睁睁看着沈栗搀扶着新帝一步步从尸山血海上踏过来，走进大殿，踏上御阶，将新帝奉上龙椅。

但是讲古中的事迹放在面前时，太孙却只觉心惊。昨夜亲目睹沈栗一道道号令下去，宫中杀声四起，乃至沈栗还亲手持刀满面冷厉地劈死一个潜到殿中的内监！或许再过些年太孙也会窜改成如同邵英普通冷酷对待死生的帝王，但现在他感激之余偏在内心升起一丝丝不安。

元瑞自发这一问并无暗射之处，却没考虑到沈栗是从藐视他到大的教员。

大臣们的动静一贯很通达，何况昨夜都城内喊杀声四起，破家灭门者不知凡几。方才在大殿中等候的时候，世人便探听出何家谋反，留在宫中庇护新帝，居中调剂弹压兵变的人恰是新任文渊阁大学士沈栗沈谦礼！

提到即位大典，元瑞稍觉镇静，但是面上仍有忧色。

满地尸身还在此，谁敢触其锋锐？

他现在是天子了。

是了，邵英既然暗中下毒，又怎会不叮咛他的孙子防备沈家？元瑞……他对我现在“中毒”一事应是知情的！

也就是说，本日皇城表里死的人都是沈栗脱手令人斩杀的，昨夜得了保护的官员府第也是沈栗令人庇护的，而众臣在此过程中竟然毫不知情。

“退朝！沈师随朕来，有事同您商讨。”新帝道。复辟之乱还未告终，没有沈栗，元瑞难以对付过来。

沈栗回身扫视殿中，察看众臣神采，以寻神采慌乱，内里藏奸者。却不料打仗他目光的人俱都微微垂目，似有畏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