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偷生[第1页/共3页]

夜阑人静，萱兰室里早已燃起燕诩爱好的蘅芜香。

“叶子，不……”安闲身子微晃，试图将她拉开。

子时大抵快到了，她想。她俄然感觉有点冷，缩了缩身子，两手抱膝。身后终究传来些声响，那声音再熟谙不过，是木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之前她还是惜月的时候，这木屐声每次响起，总会让她喝彩雀跃，那是燕诩繁忙了一天，梳洗沐浴后去看她，陪她说话，看她跳舞，如果兴趣来了，他还会亲身操琴。而现在，这声音却让她不寒而栗。

“你闭嘴！我说过，我与你再无干系，你为何一再逼我承你的情？”叶萱不睬会安闲，看向燕诩，“只要他安然分开，我就跟你归去。不然……”她的手稍稍用力，一道血痕顷刻印在她白净的脖子上，“你获得的只是我的尸身。”

“对了，这类毒平时虽有害，但每月还需服一次减缓的药，不然，每隔七天，五觉会失一觉，到最后，中毒的人会变成一个又盲又聋又哑，没有味觉也没有触觉的废人，像行尸走肉普通活着。如许活着……大抵味生不如死吧？你感觉呢？”

已靠近子时，叶萱打了个哈欠，猜想着今晚燕诩大抵不会过来。她随便拨弄了几下琴弦，正筹算起家回寝室，却听到门别传来云竹和云海问候的声音。

燕诩眸光突然一寒，手中的弓仍然张满，语气无波，“你是筹算和我谈前提？”

死里逃生，可方才那一刻，却似有万箭穿心，叶萱缓缓展开双眼，极力压抑发颤的声音，侧过脸低声朝安闲道：“你走吧。我不想欠你，你欠我的，也早已还清，你我今后两不相欠。若你仍想帮我，替我带个话给亦离，极阴之日是玄月十五，至于十方在那里，我会再想体例奉告他。”

他起家，拂了拂袖子，再次望了一眼爬到树梢的新月儿，喃喃道：“子时快到了，时候过得真快……”

两名小丫环服侍叶萱沐浴换衣，眼虽不能视物，但叶萱晓得，她身上穿的满是她以往的服饰，燕诩公然将她留在宫里的东西都取返来了。

安闲晓得她在惊骇，也感遭到她的身材在微微颤抖，但是他却甚么也做不了。眼眶发热，胸口堵得短长，他只好闭上眼，用力咬紧牙关，内心有千言万语，却甚么也说不出，终究只说了个“好”字，搂着她纤腰的手紧了紧，再松开，转成分开。

方才梳洗过，他的长发还未干透，半束半披垂在肩上，身上似还带着水气，有股淡淡的皂香，身子冰块似的，透过那薄薄的衣衫，一阵清冷之感自紧紧相贴的身材伸展到她身上。

叶萱眼中的燕诩，只是一道恍惚的影子，虽看不清他的脸，但三年相处，她只稍听听他的声音，便晓得他现在有多愤怒。说不怕是假的，但她已无退路，“不，你弄错了，我不筹算和你谈前提，你莫非没看出来，我是在威胁你。燕诩，你别无挑选。”

暮色四合，光芒越来越暗淡，她坐在长廊下，闻声风拂过树梢，院中的叶子沙沙作响，外出寻食的鸟儿开端归巢，叽叽喳喳甚是热烈。她不晓得本身坐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见鸟鸣，风也开端停歇，四周归于沉寂。

翼城的春季极长久，一进入六月，气候便开端变得酷热。

“早在三年前，为防你被别人带走，我在你身高低了一种名为千山万水的毒。你晓得为何这类毒叫千山万水吗？”燕诩在她身边停下，昂首看廊外昏黄的月华，他轻声发问，却不等她答复，又自顾道：“因为这类毒平时对人有害，中毒的人身上会披发一种气味，不管那人走到天涯天涯，踏遍千山万水，颠末严格驯养的鹯，都能追跟着这类奇特气味，找到中过毒的人。很诗意的名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