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寒江垂钓[第2页/共7页]

“末将是有让二位大人不要大声说话惊扰了湖中的鱼儿，但是没有不让汇报军情吖！”黑妞无辜地笑道。

“半个月前，父王派了几名暗卫到我身边来。”慕致远苦涩地说道，不知是因为苦茶太苦，还是心中太苦。

公然，回程时，喊声、骂声响成一片。

“不怕慕大人笑话，穹苍是衣冠不整地跑过来的。”崔昊乐呵呵地应道，“真正临危稳定的另有其人。”

崔昊举手扣了扣门扉，无人应对。再扣，仍然无人应对。束手束脚地贴着门，模糊约约地传来低低的吟诵之声：

三人扶额，低首吃鱼。

账房以内，炉火烧得正旺，熏得人懒洋洋的。慕致远一手固执笔，一手翻着案上的账册，昂首看了看多次添茶水的张远，低头抿了一口，齿颊间充满苦涩，火候不对。

这是熟谙秋惊寒以来，她对他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云淡风轻的口气，漠不体贴的神情，却奇特地抚平了贰心口的创伤。

“人老了，大抵都会如许吧。”张远低声叹道，鬓角白发寥寥，夺目而刺目。

“玄机阁，院子的最北端。”黑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仿佛松了一口气。

“慕大人来啦，过来吃鱼吧，味道极好！”沈黑妞热忱地号召道。

“西北那批黑衣人的幕后主使，将军是不是晓得？”慕致远问道，直觉奉告他，既然她能够那么偶合地呈现在西北，那么她必定是晓得些端倪的。

“那五千两？”

“报，前去都城送信的役使被杀！”

“这天寒地冻的，将军的腿寒恐怕又犯了，更令人担忧的是左老将军。”这时候的张远极其暖和，眉间拢着淡淡的愁绪和淡淡的温情，如同一名父老正在担忧外出的后代，又如一名干脆的管家正在担忧风雪夜归的主子。

第二日凌晨，雪停，左老将军出殡，慕致远代表朝廷送葬，仍然未见秋惊寒的踪迹。一千余人的步队浩浩大荡地从将军府解缆，向北山行去，街头百姓百姓自发让道膜拜，乃至有披麻带孝者，足见燕北虽民风开放，然礼节未废，慕致远内心颇受震惊。但是，慕致远模糊感觉视乎有些分歧平常，几次考虑后才惊觉街上虽热烈不减，却不见老弱妇孺。

“寒室粗陋，只能以茶待客，望诸位大人包涵。”沏好茶，秋惊寒便移步到窗边，斜倚窗台渐渐地削着一枝桃木，已现弓的雏形。

不过，慕致远对崔昊另眼相看的同时，也为崔昊这倚老卖老暗中喝采。

慕致远推开窗，公然见到那人微微弯着身子正欲上马车，银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暴露浅淡的眉眼，一如那黛青色的远山，笼着淡淡的哀伤。精美的下巴，微微上挑，透出高处不堪寒的孤傲与狷介。一只手挑着车帘，另一只手递向马车旁的黑妞，晶莹如玉，洁白无瑕。如许的她，更像翩翩佳公子，风华无双，而不像铁血将军，刻毒无情。慕致远俄然想起，两次见到她都坐着马车，大抵是因为腿寒，大抵是因为不喜吧。

她左手执住右手的袖口，暴露白净的手腕，右手固执木勺，微微哈腰从山涧中舀出一勺温泉渐渐插手茶炉中。少顷，又倾身从茶罐里取出一撮茶叶撒入茶炉。手指苗条，指节清楚，如玉如竹，与平常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师闺秀无甚辨别，仿佛也常常在茶韵墨香中感染。但是，楼阁内统统的民气中都雪亮，那双手可批示千军万马，那双手可弯弓射大雕，那双手可指导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