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七）[第2页/共2页]

“嗨，小伙子，你这干吗呢！”奇了怪了，今儿怎的没同她抢爹爹？

念过贤人文章又怎的？难不成绩都能成圣了？

一打眼就晓得是熟面孔，虽不是自家鸡，却也没少在自家来去。只比以往的畏畏缩缩还要不幸儿，这会子伏在地上，有气有力地望着火线，美满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

“哎，乖乖！”人群中正大声说着甚的桑振元身子一顿，仿佛心灵感到似的心尖儿都颤了颤，猛地转头，想都没想就伸开手臂扒开人群，大步迎出院门。

满内心只剩下爹爹的灵璧一个起跳蹦进院门，脚步却被黏住，视野顺势落在了蔫哒哒地蹲在篱笆旁的那团小人儿身上。

“你就胡扯吧你！”又拿大女人小女人这句话堵她，孟氏都被丈夫气乐了，只能去瞪大喇喇地坐在他肩头捂着嘴偷笑的女儿：“还不快给我下来，多大的女人了，半点不晓得体恤人……”

倒是恍然大悟，这世上并不是大家个个只要念了书就能明白事理，不甘于下贱的。也想明白了，自个儿读书，甚的都能不为，可头一桩事儿必定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远远地躲开这些人！

“快放她下来，这像甚的模样，她已经九岁了，可不是九个月！”父女二人之间的默契同密切看得被灵璧一不留意丢在半道上的太湖抱着胳膊直努嘴，也看的正笑呵呵地号召乡里乡亲各自散去的孟氏腻歪到眼疼，紧走两步过来低声怒斥道。

亦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灵璧一个冷颤，忙蹲下身子去抱它，却抢先摸到一条只连着筋皮的腿，手都软了，“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去看胞弟：“这腿，怎的断了？”

可话音未落，就被灵璧反手拖住，朝山下疾走而去。

孟氏一哽，差点眉头打上结。

“哎，哎，乖乖！”离家数月，又在河上飘飘零荡了半个月的桑振元竖起手指，避开半寸长的手指甲，谨慎翼翼地捏着女儿的指尖，捂在手内心，感受着女儿的眷恋，方才感觉本身上了岸，踩着了实地。

“爹爹，爹爹！”又拿红扑扑的脸颊去蹭桑振元混乱油腻的发髻，用只要他们父女才气听到的声音在他耳畔唤着他。

背着胳膊径直走过来，就看到了小人儿脚边的老母鸡。

灵璧飞奔而来，充耳不闻猎猎作响的风声，再不管风尘仆仆的桑振元灰头土脸，一身短褐也成了莳里做黄梅时水里来雨里去时穿的油驳莳，已经瞧不出本来脸孔，一个纵身，就扑进了他怀里，又一个攀身，稳稳铛铛地落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如母亲度量般让人感到熟谙的放心，这些日子以来经常悬起的一颗心总算稳稳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