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影中魂(7)[第2页/共5页]

记得苏陌叶有一天多喝了两杯酒，和她有一两句感喟，讨情这个东西真是奇妙难明，如何能有如许的东西将两个无关之人连在一起，她高兴了你就高兴，她悲伤了你就悲伤。此时凤九心中无穷感慨，这有甚么难明，比方她和沉晔，到明天这个境地，他们不管甚么情总有一点情。他高兴了，就不会来惹她，她就很高兴，他悲伤了，就来折腾她，她也就很悲伤。

自个儿的卧间里头，凤九拈着个茶杯在手里头转来转去，她想一些东西的时候，有拈个甚么东西转转的弊端。

雀鸟啾鸣中，任她思路庞大，息泽却仍闲闲站在花树下：“过来，我带你去过女儿节。”

凤九顿时明白，这个手刀，她砍得太高耸了，看了一眼被她砍昏在床的沉晔，嘴角一抽，从速挽救道：“他不肯喝醒酒汤，也不肯安稳躺一躺，这岂不是更加的难受，手刀虽是个下策，好歹还顶用。唉，砍在他身上，实在痛在我心上，此时看着他，心真是一阵痛似一阵。”

但倘若果然沉晔便是此境的创世之人，他造出这个天下，是想同阿兰若得一个好，那为何自她入此境来，沉晔却对她一向爱答不睬？这有些说不通。彻夜他还说了些怪话，比方她不该是阿兰若，她只是个壳子之类。

老管事眉间透暴露对她痴情的打动，立即表忠心道：“主子定将大人服侍规整，替殿下分忧。”

沉晔看了她半晌，终究开口：“我晓得这里不会同畴前一模一样，很多事都会窜改。但只要这具躯壳在，如何变都无所谓。最好甚么都变了，我才不会……”这话没有说完，他仿佛在死力压抑甚么，声音中有庞大的痛苦，“可一个躯壳，只是个躯壳罢了，如何能写得出那封信。不，最好那封信也没有，最好……”他握住她的手，却又放开，像是用尽了力量，“你不该该是她。你不能是她。”很久，又道，“你的确不是她。”

沉晔没有理睬，反而深深瞧着她，昏茫的眼神中有禁止的痛苦，很久，笑了一下：“你说或许是玩弄我，或许是喜好我，但实在，后者才是你心中所想，我猜得对不对？”这痛苦中偶尔的欢愉，像在绝望的死寂中俄然盛开了一朵红色的曼殊沙华。凤九终究有些明白为何当初阿兰若一心瞧上沉晔了，神官大人他，确然有副好皮郛。

她越瞧着他，越是一片母脾气怀在心头缓缓泛动，恨不得回到他小时候亲身化身成他娘亲照顾他，手也不由抚上他的肩头：“你说我没有懂，我就没有懂吧，你说甚么就是甚么。”又看他的手：“这个糖狐狸只剩个棍子了，其他九只你也吃完了？你喜好吃这个？我此时身上却没带多的，夜市里头应当有甚么糕点，我先买两盒给你垫着，回家再给你做好不好？或者我再给你做个旁的，我不但只会做这个。”

沉晔瞧着帐顶，却没有回她的话，神采漂亮得可骇，冰冷得可骇，也昏茫得可骇，嘶哑道：“我和她说，我们之间，甚么能够都有，陌路，仇敌，死敌，或者其他，唯独没有相互赏识的能够。她当时候笑了。你谈笑代表甚么？”

凤九感觉，她长到这么大，就向来没有这么震惊过。

凤九几欲含泪，这个话说很多么知心，她也熟谙别的一些内心孤傲的少年或者青年，为人就没有息泽如许体贴和婉。这就又见出息泽的一个宝贵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