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杜少卿平居豪举娄焕文临去遗言[第4页/共5页]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杜少卿应了,内心想着没有钱用,叫王胡子来商讨道:“我圩里那一宗田,你替我卖给那人罢了。”王胡子道:“那村夫他想要便宜,少爷要一千五百两银子,他只出一千三百两银子,以是小的不敢管。”杜少卿道:“就是一千三百两银子也罢。”王胡子道:“小的要禀明少爷才敢去。卖的贱了,又惹少爷骂小的。”杜少卿道:“阿谁骂你?你快些去卖,我等着要银子用。”王胡子道:“小的另有一句话要禀少爷:卖了银子,少爷要做两件端庄事。如果几千几百的白白的给人用,这财产卖了也可惜。”杜少卿道:“你瞥见我白把银子给阿谁用的?你要赢利罢了,说这很多大话!快些替我去!”王胡子道:“小的禀过就是了。”出来悄悄向鲍廷玺道:“好了,你的事有希冀了。现在我到圩里去卖田,卖了田返来,替你定主张。”王胡子就去了几天,卖了一千几百两银子,拿稍袋装了来家,禀少爷道:“他这银子是九五兑九七色的,又是市平,比钱平小一钱三分半。他内里又扣了他那边顶用二十三两四钱银子,画字去了二三十两:这都是我们本家要去的。现在这银子在这里,拿天平来请少爷劈面兑。”杜少卿道:“阿谁耐烦你算这些疙瘩账!既拿来,又兑甚么,收了出来就是了!”王胡子道:“小的也要禀明。”
说着,门上人出去禀道:“张二爷来了。”只见张俊民走出去,跪下叩首。杜少卿道:“你又怎的?”张俊民道:“就是小儿要考的事,蒙少爷的恩情。”杜少卿道:“我已说过了。”张俊民道:“各位廪生先生闻声少爷叮咛,都没的说,只要门下捐一百二十两银子修学。门下那边捐的起?故此,又来求少爷商讨。”杜少卿道:“只要一百二十两,别的可还再要?”张俊民道:“不要了。”杜少卿道:“这轻易,我替你出。你就写一个愿捐修学宫求入籍的呈子来。臧三哥,你替他送到学里去,银子在我这里来取。”臧三爷道:“本日有事,明日我和你去罢。”张俊民谢过,去了。正迎着王胡子飞跑来道:“王老爷来拜,已到门下轿了。”杜少卿和臧蓼斋迎了出去。
当下客到齐了,把席摆到厅旁书房里,四人上席。张俊民先捧着一杯酒谢过了杜少卿,又斟酒作揖谢了臧三爷,退席坐下。席间谈这很多变乱。鲍廷玺道:“门下在这里大半年了,瞥见少爷用银子像淌水,连裁缝都是大捧拿了去。只要门下是七八个月的养在府里白浑些酒肉吃吃,一个大钱也不见面。我想如许干傍友也做不来,不如揩揩眼泪,别处去哭罢。门下明日告别。”杜少卿道:“鲍师父,你也未曾向我说过,我晓得你甚么苦衷,你有话说不是?”鲍廷玺忙斟一杯酒递过来,说道:“门下父子两个都是教梨园子过日,不幸父亲死了。门下消折了本钱,不能替父亲争口气。家里有个老母亲,又不能赡养,门下是该死的人。除非少爷赏我个本钱,才气够回家赡养母亲。”杜少卿道:“你一个梨园中的人,却有思念父亲贡献母亲的念,这便可敬的狠了。我如何不帮你!”鲍廷玺站起来道:“可贵少爷的恩情。”杜少卿道:“坐着,你要多少银子?”鲍廷玺瞥见王胡子站在底下,把眼望着王胡子。王胡子走上来道:“鲍师父,你这银子要用的多哩,连叫班子,买行头,怕不要五六百两。少爷这里没有,只好姑息弄几十两银子给你,过江舞起几个猴子来,你再跳。”杜少卿道:“几十两银子不济事。我竟给你一百两银子,你拿畴昔教班子。用完了,你再来和我说话。”鲍廷玺跪下来谢。杜少卿拉住道:“不然我还要多给你些银子――因我这娄太爷病重,要摒挡他的风景――我好打发你归去。”当晚臧、张二人都赞杜少卿的慷慨。吃罢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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