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亦会重家国[第2页/共3页]

我苦笑，刺绣时要细心看着那精密的针脚，岂不更费心。

爹爹说道：“殿下，明日就要启程去宁州、晋平两地了。”

桌案上另有一页洁白的素笺，借着无知的天光，我瞥见是：凤兮凤兮归故里，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内室，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遨游！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友情通意心调和，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爹爹的神采严厉，斥责我道：“枂儿，你来书房中做甚么？为父不是说过，没有叮咛，不准出去。”

这时，玉儿叹道：“蜜斯，那位公子要走了。”

他厉声喝问：“甚么人？”刹时已循声而至，将我从书厨的旮旯里揪了出来。我的双目久在黑暗中，书房中敞亮的烛光一下子晃得我有些眼疼。

我躲藏的半晌，爹爹与赵玉辰已走进书房，顺手带上门，点亮灯烛。温和的光芒将全部房间照得敞亮暖和起来。

赵玉辰含笑，唇角却凝着一抹古怪的笑意，“展女人向来聪明，我与教员刚才所说，可都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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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至桌案前，一方砚台聚墨未干，幽淡的墨香中混着檀香、冰片的气味，一闻就知是上好的端州墨砚。

“教员，您的教诲我记下了，事关严峻，切不成泄漏一点风声。”

赵玉辰在半晌惊奇以后，面庞又规复安静，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我。

我伸直在角落里，觉着心间一阵阵收缩，我竟然偶然间窃听到了对北奴的军事防略。背脊垂垂酸痛起来，手心排泄黏稠冰冷的汗，身材因长时监禁在狭小的角落而生硬。我烦恼起没有服从玉儿的奉劝，使得现在身陷窘境。

天幕苍苍脚下暗，大地茫茫风无言，红梅绽放迎飞雪，一曲箫声过雪山。梅枝颤，曲缠绵，千里以外谁幽怨，年年相思年年盼，罗衫无法等君言。

我说：“既然爹爹不在，不消劳烦母亲了。你放心，我顿时返来。”安抚了玉笙，我立即走出内室。

我故作痴愚委曲状，“爹爹，枂儿不该未经您的答应就私行拿书，卿儿知错了。”

我微微挪动背脊，身后的木板收回极其轻微的吱嘎声，我未曾想到高奕槿是如此耳聪之人，这般藐小的声音也清楚明辨。

我察看爹爹神采，他微微点头。

我倚在窗前，闲闲看着葱玉般的纤纤十指，刚染好的丹蔻透着淡粉的珠光，说道：“走便走了，你叹甚么气。”

书房的门微微敞着，内里公然空无一人。我提着裙裾，悄悄踱步出来。房中还未点灯，迷蒙的夜色透过薄弱的窗纱沁出去，将内里的书厨、桌案、座椅晕染得益加喧闹。

爹爹说道：“小女展枂，年幼鲁莽，令公子见笑了。”

笔迹龙章凤姿，飞扬萧洒，应当不是爹爹所书。我并未深想，而是走近书厨找书，趁天未全黑，还能看清笔迹。这时，我的指尖触到一本装帧崭新的书册，抽出一看，是道家的典范之作《道藏》，随便翻看册页，内里尽是爹爹用小楷誊写的译注和体味。

玉儿喂完了碧翎鸟，谨慎地看着我的神采，半晌才说道：“那位公子边幅气质皆是不凡，蜜斯为何不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