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恕人恕己[第1页/共2页]

“当初梅师姐风华绝代，独秀清幽，实在待我们也是极好。”有人偷偷嘟囔了一句。

韩秋霜面庞虽犹有挣扎，但心中积怨已随寒霜铺地纵情倾泻，仇恨之意又随水流潺潺而去，此时心中唯留欣然怅惘：死去原是万事空，便是耿耿于怀不肯舍去又能如何？伍子鞭墓，故交远去；衔恨很久，伤人伤己。罢罢罢，莫如尘归灰尘归土，恩仇随风散，是非埋土冢，各自安眠。

韩秋霜一时哑然，双目赤红明显已是气急，再回顾四周见世人皆因本身一时讲错而起冷淡之意，怒极反笑，口中吟哦不定：“寒潭瑟瑟，此中悲惨 ，草木摇落，凝露为霜。寒霜现世，万物残落，感于心间，哀伤终老。”

一言既出，众皆无声，有人悄悄检验，有人欲辩无词。

初阳此时方才粲然一笑，摆手道：“韩师姐言重，何故至此，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年我落魄碎丹之时，只怕心结远胜于你，若不是别人点醒只怕真是大成有望。”

说来奇特，韩秋霜本是对梅之华恨之入骨，此时反觉有些同病相怜，心中蓦地一惊：两人俱是求之不得俱是偏执不舍，若无本日之事只怕他年执念成魔者便是本身，本来恕人便是恕己。

话音刚落只见寒潭水面好像刀切，一分为二，而有一具冰棺缓缓升起，此中梅之华再无争胜偏执之心，温馨恬然风华绝世，想来蒯通初见时她便是这般模样。如此甚好，若得泉下相聚也当不会错认相互。

“诸位此时只记得为恶之事，却未曾忆起梅师姐昔日交谊，岂不是有失公允？”初阳乘势又诘问了一句。

初阳也不起火，似笑非笑地说道：“本来我在韩师姐心中已是这般不堪，落寞碎丹？有望大成？公然是言辞锋利，难不成韩师姐这些年事只在辩词上多有长进？”

初阳也不慌不忙，反身将小狐交于英娘后悠然前行，而雨随人起，霏霏不息。话音隔着细雨飘来，竟然涓滴稳定：“水之善变，为严霜，为飞雪，为滴露，为清流，然溯本正源，皆为一体。霜雪或可一时将溪河解冻，却几曾见江海尽数为之袒护？霜雪或可一时咄咄逼人，然春雨一至必是融霜化雪归为水流。”

“开口，我之道途当由我定，岂是你一落寞碎丹有望大成之人可妄加置词？如果再要胶葛不清休要怪我部下无情。”韩秋霜见众报酬初阳言辞所动渐有踌躇之色，不由得怒失神智，开端口不择言。

“即便我们能念及同门之谊，梅之华痛下毒手之时可曾念及同门之谊？方寸山中那贱人竟将我等尽皆视为血食，此等魔物又何必与其论及交谊？”韩秋霜痛失亲姊，心中执念较之别人更胜，不但无有自省反而各式调拨，欲挟众成事。

当下世人脱手，择定一清幽之地觉得梅蒯二人安眠之所。待得祭扫结束，却见有一红梅一劲松比邻而生，转眼已稀有尺之高，风过枝叶几次点头似有称谢之意。

满场恰是一团和蔼，俄然有人于半空中赞道：“江初阳，果是名不虚传，心存凡尘而不染凡尘，深重情义而不偏私谊，当世英才你为俊彦。”

韩秋霜此言已非只是诘责指责,更是近乎于谩骂，落入耳中有说不尽的怨毒与杀意。初阳至此反倒心平气和，缓缓回身问道：“如果依韩师姐之言，梅师姐岂不是永坠寒潭,循环不能转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