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朱成碧[第1页/共4页]
那是只鹰爪。
内堂一片温馨,武后眼底明灭着某种不着名的微光,半晌竟然嘴角上挑,低声笑了起来。
但是武后却一动不动,直到见他拜到了底,才悠然道:“你这一叩……但是多年不见了。”
谢云说:“臣与娘娘了解十七年,一叩之礼,算得了甚么?”
“为甚么你不是我的儿子呢,”武后在谢云耳边悄悄道。
宫女默不出声,躬身退去了柱后。
谢云的背影仿佛顿了顿,才举步踏太高高的门槛。
谢云拔剑出鞘,反手将剑尖深深插上天砖中,沉声道:“御前现出兵器已是杀头重罪,既然如此,娘娘请亲手告终我吧。”
“娘娘,”执事轻声道,“谢统领来了。”
谢云也未几解释,从侍女盘中接过那枚皮绳所穿的腰牌,走过来亲手给单超系在了腰带上。
柱后守着的亲信宫女脸上不成按捺暴露了讶异。
暮秋的风从天涯刮来,将两人的衣裾和头发卷起胶葛在一处。
谢云也自嘲地摇了点头。
“看朱成碧思忆狼籍,是以平生第一次失了手,请皇后殿下恕罪。”
“……”武后胸膛起伏,俄然拿起桌上的茶碗,兜头砸了出去!
“门外信超手中拿着。”
武后微微靠近,居高临下与谢云对视。
谢云却俄然拂袖挥开了他:“保住你本身吧。”随即回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后殿,很快隐没在了高大殿堂的重重暗影里。
青瓷茶碗擦着谢云的额角摔到地上,瞬息砸得粉碎,一线血迹刷然顺着谢云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马车自北门入,穿太长街来到一座高大门楼前,几个佩刀侍卫上前见礼,请统领上马步行——再往前就是外廷地界了。单超下了马车,昂首只见上午灰蒙蒙的日光穿过三座高大门道,蓝底描金大匾上鲜明写着三个大字:
“……既然见过就不必再见了。”武后转头叮咛:“来人,将门外信超拖出去,杖毙。”
那后半句的话音里,较着透出了一丝讽刺之意。
谢云抬头谛视武后,目光中映出这个帝国权势顶端的女人,声音固然沙哑,却也还是非常安稳的:
“……那也是我省下来的份例,”她终究低声道。
单超谛视着谢云,后者眼底如一潭深水,映着大明宫上空瓦蓝苍穹和更远方的几缕浮云。
“娘娘临走前亲手抓了暗门的鹰,砍下两只鹰爪,风干后赠了一只给我。可惜厥后漠北有一年刮黑风暴,我迁徙不及被卷出数里,醒来时身上能吹走的都吹走了,贴身戴了那么多年的鹰爪亦不知去处……”
“待会进宫,不要开口,别乱走路,跟在我身后便可。”谢云系好腰牌,退后半步打量是单超,说:“雪莲花你拿着。”
“看甚么呢?”谢云嘲道,“血早干了。”
侍女拿着一枚青铜制的禁军腰牌从廊下出去,看到单超时竟愣了愣,随即掩口笑道:“好个姣美郎君。”
武后浅笑起家,擦肩而过,大步走向门口:“谢统领受伤了,令太医传药来,莫要落下伤疤——”
这话说得大有深意,单超内心不由一凛。
武后眼底仿佛有些莫名的情感垂垂浮起,半晌才极轻微地叹了口气:
“他两年前就该死了,”武后一把抓起谢云的衣衿,近间隔逼视着他的双眼:“——两年前!”
紧接着只听身后执事又笑嘻嘻转向单超:“侍卫请偏殿稍候——可要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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