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反戈（二）[第2页/共4页]

林铭球心下一震，茫然问道：“陈大人此言何意？可否明示？”斜眼偷瞟朱翊铭，这位一贯以和蔼待人闻名的王爷的脸上竟是罕见的青红交映。

二人丁渴得紧，刚好随身葫芦里又干枯殆尽，幸亏那老叟有少量米酒，二人就给了些铜钱，就算买了饮用。

侯大贵看看那老叟道：“若他年青个二十岁，老子还将他收了给条活路。现在一副老骨头，早些入土为安也不失个摆脱的法儿。”

林铭球这下倒是百口莫辩，在他看来，让王爷及世子去县狱和让世子去衙中对峙都绝非他本意，但是此情此景，倒有了覆水难收、木已成舟之困，因而想着既辩不清不如不辩，是以再次诚心对朱翊铭道：“王爷，此事是下官孟浪不周，特向王爷赔罪。”不看僧面看佛面，对方是尊荣的王爷，又在本身巡按湖广期间没少塞好处过来，是以该低头时就低头。为了此后的安担，面前这个亏必须得吃。

邓龙野点头道：“本日奉主公命，去送一封信。”

林铭球闻听至此，脸已红赧大半，再听陈洪范言：“以大人之聪慧，当已了然。世子爷非是凡人，背后乃是全部襄藩。襄藩亦非小藩，乃是洪熙朝以来的贵藩。自我大明建朝，何曾传闻过以一藩之贵与乡野贩夫走狗共辩于明堂之上的事体？若此事成真，恐到头来屈辱的不但仅是襄藩一门，而是我大明全部帝胄。而这统统始作俑者，嘿嘿，则出于林大人你之手。想来今后青史上，也必会留有大人的一笔。”

陈、朱相视而笑，却没有发觉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陈洪范问道：“林大人坐断经历颇足，以你之见，除了传人对证以外，另有其他体例将此事办定吗？”

“子曰：过犹不及。用鄙人官身上，真恰如其分。案情如何，下官算是有了些端倪。二位固然宽解便是。”林铭球浅笑着端起茶杯，面对陈洪范与朱翊铭二人。

侯大贵没多问，赵当世叮咛的事，邓龙野不想说，他也不敢诘问。

林铭球说道：“陈大人但说无妨。”

那老叟回道：“本日县里差役要来讨取丁银。我家中本有四子，可这几年来，两个死在了兵祸中，两个为贼寇所掳不知所终。可县里一说死无对证，二说不知所终不算减丁，总之两年来，小人虽是不时候刻一人在家中，却常常要供上五人的丁银。客岁典卖了房产地步，总算将拖欠的丁银、丁粮凑齐，可本年除了这草棚和一些米酒，再别无他物了。”边说边抹起了泪。

陈洪范不答反问：“那么林大人的意义是，褚犀地所言确实，赵营确系绑票贵胄的凶徒了？”

窗外风雨呼呼，书房内陡变的氛围令林铭球极其难堪。三人沉默半晌，他随即亦提起衫摆起家，吞吞吐吐问道：“王爷、陈大人，二位这……这是……”

陈洪范忽而神采一凝，沉声道：“不瞒林大人，陈某这里，倒有一个建议。”说着看了看朱翊铭。朱翊铭则面无神采，抚须不语。

李延朗看这老叟很有些愁闷，便问道：“老头，瞅你眼角湿红，都一把年纪的人，倒是哭了？”

侯、李尚未回应，侧边无妨一人一样是蓑衣斗笠，径直从铺在地步中的草束上走了过来。那人与那几个差役附耳扳谈几句，几个差役扫了眼侯、李及窝棚中的老叟，面有不甘。那人又从衣兜里取出些碎银给了，几个差役没再多说话，原路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