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世胄（四）[第3页/共4页]

低头沮丧在床边坐了半晌，朱常法已无求死之心。昔日的聪明才干在此绝境毫无用武之地，他长叹几声，尤觉懊丧。最后盘算主张，还是以稳定应万变。正筹办上床躺着，屋外哐铛一声，仿佛有人开锁。

赵当世听他这话，笑道：“世子爷谈笑了。小人是朝廷敕封的参将，卖力拱卫襄阳、南阳，如何会是流寇。”

朱常法见此人穿着得提，虽面色白净，却豪气多于儒气，看着不似歹人，问道：“中间是？”

朱常法怔怔道：“前去襄阳？”

赵当世感喟道：“本来如此，小人初到鹿头店，受命引兵清理四野贼巢匪寨，昨夜恰好剿除占有虎阳山的一股贼寇。当时候情势危急，如果小人迟来一步，世子爷恐怕......恐怕......”说着回望王、何二人，二人都透暴露欣喜之色。

赵当世正色道：“我从贼寇那边审得世子身份，涓滴不敢怠慢，星夜将世子送回鹿头店疗养，所幸世子爷身子骨健壮，倒无大碍。只可惜贼寇残暴，世子爷的两个伴当，都给他们剁碎当了下酒菜。小人晚了一些，没能将他们救下。”

世事多艰，本日方知！

“虎阳山贼寇？”朱常法问，“我常在枣阳四周来往，却未传闻那边竟然另有贼寇。”

“要人？”朱常法皱起眉头，“甚么人？”

虽常自谓本身聪明绝顶，不管何种环境都可对付自如，哪道有朝一日竟然会如蝼蚁普通身陷囹圄。朱常法思及此处，悲忿之情涌上心头。热血沸腾之下，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就要去找兵士索求一个轰轰烈烈的死法。

朱常法传闻过华清郡主“沦陷于贼”的动静，这时候强自定下心神，疑问：“你将郡主自汉中一起掳......带来了湖广？”

朱常法推让道：“多谢赵大人美意。不过我自昨夜早时吃了一顿，至今并不饥饿。”

朱常法辈分比华清大，但两人年纪差未几，并且华清辞吐慎重、举止端丽，更显成熟，故而朱常法听她叫本身“叔叔”，脸一下便红透了。

为了化解难堪，赵当世主动转移话题，道：“却不知世子爷如何会在虎阳山？”

朱常法闻言，略略深思，但余光中，瞥见华清那一双敞亮眸子投来的殷切目光，统统思虑在一刹时全都化为了乌有。

岂料黑灯瞎火，才走两步，不防脚下给矮凳一绊，当即结健结实摔了一个狗啃泥。晕头转向挣扎起来，脑袋却又重重磕在了桌沿。他吃痛哀呼两声，捂着脑袋，撞撞跌跌走回床边，刚才的满腔热血至此已是荡然无存。

但朱常法到底心机敏捷，即便大部信赖，也不会完整放心，他想了想道：“赵大人，有件事我想问问。”顿了顿续道，“当时将郡主留在军中，或许有难言之隐。但是现在你已贵为我大明参将。再将郡主留在军中，或有不当。”这一问看似简朴，实则内容很多。一方面能从赵当世对郡主的措置摸索出些苗头，另一方面也存了一试华清真伪的心机。

赵当世严厉点头道：“恰是。汉中距此地千里，当下陕西、河南、楚北皆腐败于贼，狼籍非常，沿路波折丛生、虎狼横行，纵有兵甲相护，亦难保郡主安然。一旦有失，小人百死难辞其咎，于我国朝亦失一瑰玉。是以小人觉得，最可行之计，当护郡主往比来的襄阳出亡，待诸省贼乱弭平，再行归藩之事未迟。”言及此处，更添一语，“如此一来，于小人，于郡主皆佳。对于襄藩，也未始没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