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 ：古人无复洛城东（下）[第2页/共4页]

终究，宇文泰放下信，昂首看着元玉英，“殿下克日很有不适，在府里好好调息。我马上便赴上圭，”他顿了顿，“待我返来，天然和殿下解释统统。”说罢便回身向内里走去。

天子元修冠带整齐地立于大魏宫中内苑浮玉之山上。山腰间悬着的朱华阁围栏边，元修登高远眺，仿佛举手可摘星斗。虽在深夜，但他清清楚楚地透过夜空看到了大魏江山。继统以来，第一次有了君临天下之感，第一次有了执掌江山的万丈大志和豪气。仿佛能够一手把握天下，天下真的尽在本技艺中吗？

宇文泰深知她脾气，只得留步，伉俪都不语。终是宇文泰微微一喟，转过身来道，“贤妻，大行台岳将军已经分开长安直赴陇西上圭，约与秦州刺史侯莫陈悦共同讨伐灵州曹泥。”他看似闲闲地踱了几步，走到元玉英身边。“迩来博陵濮阳郡公侯景处与上圭来往密切，赵贵将军颇觉有异，是以送信于我。”他没再往下说。

殿内，高常君放下笛子，垂垂地四周温馨下来。若云穿帘而入，走近身边，低语道，“殿下，主上已经归去了。”

“你……”她纯是扣问语气，并无诘责。正因如此，高澄刚刚才抑住的肝火俄然蹿升。可为何一贯擅言辞的他竟被她气得语噎了？他似负气普通大步走上来，一把从她手里抢过玉笛，狠狠地摔落于地。

“夫君保重。”她只说了这一句。

元玉英在黑暗里沉默了半晌道，“不晓得骠骑将军现在那边。”

高常君没说话，走近平时抄经文的处所坐下来，亲身脱手铺陈纸张，研墨，口里只轻诵佛号，半晌才仿佛自语般道，“还是不见的好。”

高澄随便地将剑掷于一边，拔步便走。王氏却立于桃花下未动，她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在内心深深地感喟。

笛声清楚了，似断似续。像有甚么东西无形当中牵住了他的心，引得他不得不向内走去。元修清楚地晓得白日里能够看到殿外满庭的新绿，暗夜却甚么都看不到。终究还是停驻于门口，用尽了本身统统的力量回身而去了。

春日气候变幻不定。统万城本来在戈壁当中，更是一日三变。白日近午，骄阳似火，日落以后暑热尽去。元玉英在深夜的一片乌黑中醒来，更感觉其寒彻骨。身上却盗汗涔涔，没说话，只是翻了个身，堕入深思。一种激烈的不祥之感涌上心头，睡意被遣散得干清干净。

展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又何止迩来本来嗜睡的元玉英一人？

“我的……我的笛子！”元仲华失声惊叫道。

元仲华不解地瞧着高澄，扣问道，“夫君把我禁于此处如同禁主上于宫内，夫君为何如此霸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玉笛断成几截，玉屑飞溅无数。

暗夜里，大魏的宫廷沉寂无声，沉寂到能听获得本身的心声。元修抚着朱华阁的护栏和立柱，连呼吸都听获得。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梦，或许此时才是梦，当时本是真。元修下认识地细细轻抚立柱，好久好久，终究收起了内心的感喟，一步一步地沿着峻峭的木阶走了下去。内心不知是轻巧还是难过，脚下倒是轻巧的。摆摆手，斥退跟着的寺人内侍，单身一人在大魏宫廷的深夜里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