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荆棘丛生行路难（上）[第2页/共3页]

夏季的第一场初雪将白亮的光折射到椒房殿的窗纸上，并透过窗纸浸润到殿内。殿内不似往年夏季，一室生春，尽是融融暖意。亮是极亮，因为气候晴好。冷也极冷，宫人们翠袖薄弱，玉手成冰。

“我出去见他，就此跟阿姊告别。”高澄将碗中残剩的热奶汤一饮而尽，站起来便向内里大步走去。崔季舒现在实是黄门侍郎，现在这个时候找他找到椒房殿来必然是有要事。

“请他出去吧。”高常君站起家来，把肩背上的粗厚帔帛又裹紧了些。

两小我对视很久。

“我意不在此，对他的性命本就无兴趣。”高澄也看着长姊答复。

高澄面色阴霾地坐回原处，不接长姊的话，只问道，“传闻阿姊现在一心向佛，椒房殿堪比山中窟寺。莫非天子从不驾幸椒房殿吗？”高澄再也忍不住了，满腔的怒意冲了出来。

“甚么急事？找到这儿来？也不怕扰了皇后殿下。”高澄显得并不太上心肠问。

“世子。”崔季舒迎上几步。

若云捧上热茶，高常君刚接了，便听到内里脚步声，步子沉稳不迫，内心生出一丝欢乐、结壮，晓得是弟弟出去了。

高澄听在内心方才安然，也淡淡笑道，“自小阿姊便最疼我，今后……”

将弘大的宫殿甩在身后，入了苑囿又是另一番气象。山峻峭冷厉，川光滑如镜，极冷的气候丛丛树木如笼轻烟。实在苑囿中的亭、台、阁、榭并不非常松散麋集，只是疏落有致地点缀此中。出于大魏历代天子的爱好，苑囿中乃至另有多头散养散放的野兽。马或鹿也就罢了，传闻另有一头狼，是今上天子元修特别保重的宠物。

“侍中的才具我天然深知，将来必会比父亲大人更胜一筹。”高常君淡淡一句，唯有“更胜一筹”这四个字显得格外深重。

高澄出去唤了一声“阿姊”。

一眼瞧见高澄终究出来了。顺阶而下，如天人来临。一张脸在激烈的日光和夺目的雪光中真如白玉普通。

“如何找到这儿来了？”高常君蹙了眉。

高澄凑上来，顽笑道，“阿姊喝甚么？我也要一样的。”

天子元修和侍中斛斯椿都着黑衣，在雪光中格外显眼。君臣二人一前行一后趋，沿着洛川之阳慢行。元修停下来，斛斯椿跟上。

“主上的叮咛极是。”斛斯椿迎和道。提及来现在也只要依着贺拔岳，封宇文泰为夏州刺史，不可也得行。贺拔岳本就势大，今后又想依他的势斗败高氏父子，岂能不依他。但话从斛斯椿口里说出来又是另一番味道。“宇文泰虽是贺拔岳亲信，但私论起来究竟还是主上的姊夫。臣传闻长公主与附马都尉自结婚后豪情甚笃，长公主天然心系陛下，宇文泰既然看重公主，必也顾虑陛下。况贺拔岳的为人臣也略知一二，毕竟与大丞相分歧，毫爽而奸佞，从他看重宇文泰便可知。陛下又如此待他，贺拔岳岂有不报恩于陛下的事理？”

大要上的得志、对劲并不要紧，翻转过来或许只是刹时的事。高氏和元氏已是你死或我亡，势同水火。如果任其争斗，顺天报命，岂能心安理得？已经到了一个必须挑选的时候，高常君既是高氏女儿，又是元氏皇后，其挑选艰巨正在于此。

椒房殿里温馨极了，如许的温馨仿佛已不止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