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6）[第1页/共3页]

宫内里正筹办着给几位皇子选秀，就在这个时候俄然有寺人上门来提亲，还是奉旨于母范天下的皇后殿下。且不说此事古怪，真成心“求”她的话，宫门深深，岂是“嫁娶”二字这么简朴，可这些话没法跟爹爹说。

“爹爹，”朱明月咬了咬唇，“方才那寺人的话，清楚是诳语。”

方才那老寺人的话犹言在耳――

一家女，两家求……

“这是绝对不成能的！”朱明月按捺下满腔的骇怪和思疑，直到那老寺人揣着朱能打赏的银子走远了，才从屏风前面出来。

朱明月抿起唇瓣，古来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吗。面前黑瘦的男人一脸胡茬，却满脸当真、满脸心疼。少女破涕为笑，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方才那公公也说了，皇后殿下只是让人传话、打个筹议。那我们就且容几日。事缓则圆。”

一见倾慕、二见难忘？那两位皇子底子连她的面都没看过！

那老寺人觉得他是欢畅的，又笑眯眯地叮嘱了几句。等跨出门槛，朱能才想起叮咛下人从速包个丰富的红包给人家。

“之前那几位朝中官吏过府，都是为了蜜斯的婚事。现在留下老爷一个，对付得过来吗？”红豆摆开瓷杯，给她倒了一盏茶。

两箱丝绸，两厢厮守。

“不放心的是你，说没事的也是你。”朱明月嗔了她一眼。

朱能也是半晌都没缓过神来，瞧见女儿一脸的莫名和惊奇，仓猝安抚道：“别慌，别慌……几位皇子纳妃的事，是早就定下来了。求到我们府上，怕只是应个景儿。”

拉着女儿的手，年老的将军端倪间尽是心疼，“再说家世之见，其别人或许要自惭形秽，你却大可不必担忧。国公府的身价，足以撑得起你这个小小的皇子妃。”

朱能见她面有郁色，谨慎翼翼地问了句――“不肯意？”

这四个字用来宽她爹的心尚可，却难以劝说她本身。究竟证明，拖得越久，事情常常就越难以清算。朱明月几近是在第二日，就登门去拜访姚广孝，可姚广孝不在。不在皇上犒赏的府邸，也不在庙中，扣问当值的几个僧官，却道是不知云游出城到那边了。

朱明月悄悄点头。

应天府的夏季在几场凉雨中，上空的阴霾就垂垂被阳光遣散了。当初春乍暖还寒的风吹起，桃李芳香，海棠春睡，街巷中到处纷飞起或白或粉的花瓣。

“既是不肯意，干脆过几日爹进宫去，当着中宫殿下的面将这事儿推了！”

建文元年蒲月，逢太祖爷忌辰，在北平戍边的燕王称病未出，同时调派三个儿子来京祭奠。当时的建文帝已经故意削藩，欲将三人扣押为质子，是她与黄子澄阐述了“打草惊蛇”的谏言，堪堪让皇上窜改主张，将燕王独一的三个血脉放回了北平藩邸。

就在群臣焦头烂额筹办之时，都城中，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冲淡了那股严峻而慌乱的氛围――皇后要给几位皇子纳妃。

“实在那金尚书与老爷是旧识吧，蜜斯曾说过，算是共患过存亡的，还能害我们国公府不成？”红豆一边咂着嘴，一边像是自我安抚道。

春日里的柳絮软绵绵的，飞扬如雪。

可就在随后的一日，未等雕镂匠人来瞧木头，宫内里就来了人――

提亲？

“甚么？”

初九日，就有官媒上门来采取、问名，紧接着在初旬日今后，更有很多官员亲身来提亲。一时候，城南府邸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朱能喜滋滋地瞧着摆在桌案上的画像，清一色的青年才俊、高门后辈，信手凭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