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二）[第1页/共2页]

定边军士卒纷繁走出了大帐，三五成群走了过来。立正，挺身，右手捶胸，拍拍石头的脑袋，沉默相随不肯拜别。石头不断点头浅笑，反复着说道：“我没事，他们必然能够返来。”

石头低头说道：“大人，他们能返来，他们必然能返来。昨夜闯过鞑子防地，我就派林苦儿归去给胡百户报信儿了。林苦儿的号角吹响了，我听得了，他们必然顿时就跑，必然能活下来，你信赖我。”

吴天武、李晟陪着沈重走了出来，直奔义士尸体。黑压压的人群寂然不语，让开一条宽广的通道，崇拜的目光追跟着他们的无敌统帅。

沈重笑道：“八音也了不起啊，二万铁骑，气势汹汹，横扫辽南，意欲一举灭我定边军。但是如何样了呢，我不说，还是石头歌颂得好，来，石头，再给大师唱一次！”

瞧着将卒纷繁恍然大悟点头，沈重持续说道：“天命汗也了不起，十三福盔甲起兵，一统女真。袭抚顺，占清河，败杨镐十一万雄师于萨尔浒。客岁咱骑虎帐出关的时候，又攻占了开原和铁岭，那真是赫赫军威，所向无敌。然后呢，得志放肆，横行无忌，老天看不过眼，让他赶上了咱定边军。”

石头一抹眼泪，屁颠屁颠得瑟地嚎道：“淹死了四皇子哎，咱火烧了费英东。辽阳退十万嘞，八音没了马呦。可惜了瑚图里呐，白白跑断了腿哦。”

定边军哈哈大笑鼓掌，轰然呼喝：“我辽阳军威武！”

凌晨的阳光洒下一缕温和，山中的清泉汩汩作响，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鏖战一夜的懦夫睡得正甜，虎帐内一片温馨平和。

定边军四五千人席地而坐，像一把大扇子悄悄围着沈重，围着七十个死去的手足。

沈重接着说道：“李晟残虐青台峪，五千镶黄旗懦夫哭嚎挣扎，死伤累累。吴天武失势不让人，压得八音差点退出了北门。可惜老天不长眼啊，八音这小娘们心眼也毒，还想着里应外合，趁秘密了咱定边军的命。但是碰到了胡大柱这只呆头鸟，四百铁骑百里奔驰，万军冲阵，硬是护着二十个川猴子送来了拯救的动静。虽说没能全歼鞑子，但是这马杀得痛快，火放得过瘾，泪流满面的八音也真都雅，大丈夫横行天下，如此威风，如何你们一个个都像死了老子娘普通，哭天抹泪，反倒像个娘们？人家八音哭得标致，你们一群土狗，哭给谁看？”

夜幕不再，天气渐亮，新的一天来得悄无声气，虎帐垂垂有了活力。朝鲜女人进收支出，不时将重伤的士卒扶出晒着太阳。工匠营开端叮叮铛铛地敲击，修补改换着破坏的军火。伙房传来饭菜的飘香，郝大勇领着几人挑着饭桶而来，在伤卒身边摆下米粥、馒头、腌咸菜，另有一个白嫩嫩的鸡蛋。

吴天武怒道：“嚎甚么嚎，还是不是爷们。既然入了定边军，既然要随大人扶危救困，这命就不是我们本身的了。明天是他们，明天就是你们，另有老子我。一个个像个娘们似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上面另有没有那话儿，丢不丢人。有酒就喝，有肉就吃，有命就笑，有鞑子就杀，哭你娘的丧有效，老子就陪你们一块儿嚎！”

沈重肃立在尸体前，低头致敬。七十男儿已经不能再向统帅回礼，他们也不消回礼，因为他们已经用生命向沈重回敬了最高的军礼。定边军的人潮中，传来悄悄的抽泣声，很快连成一片，齐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