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月夜[第1页/共3页]
不错!恰是牠——望月鳝!汉玉不由动了怜悯之心——不能让人捉去吃了,得把牠抓起来养着,留着治村里小孩子的‘疱耳风’。他赶紧脱掉鞋,伸脚下田,几步探去,右手中指在水面一掠,就把那黄鳝拦腰紧紧掐住,丢进了篓子。汉玉从小就是捉泥鳅黄鳝的妙手——泥鳅只服花(捧),黄鳝只服掐。
“你去?你去干甚么?你爹呢?不管你?”触到翠儿的手,汉玉心怦怦跳。
“那么急干甚么?等——”汉儿本来想讲的话是:那么急干甚么,等我打工赢利返来……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汉玉比翠儿大两岁,一个客岁初中毕业,一个本年初中毕业,众所周知,他(她)们俩是望月乡南台村天设地造的一对。乡村伢读书念得晚,初中毕业就有十七八了,就到了订婚、谈婚论嫁的春秋。可就是因为两边家里都不余裕,两家人都晓得两个伢很班配,也有情有义,却都没有主动开口——汉玉家一时掏不出聘礼。翠儿家呢,爹老娘有病,弟弟读书,一家人端赖她照顾,只得临时不提她的婚姻大事。
“嗯?”
翠儿把身子靠过来,贴在汉玉胸前,娇嗔地说:“你一走了之,我如何办?”
天上的玉轮真亮啊!四周如何如许静?唉,翠儿,你在棚里吗?对,要让她晓得我在这里就好了!他想喊,但是喉咙干哑。偶然中,他手触到了身边的手电筒,就紧紧抓住摁亮,朝看鱼棚方向照去。他感受好累,该好好睡一觉呢!想着想着,眼睛一阵恍惚,就昏昏沉沉,真地睡畴昔了……
跨过沟坎喊声哥,
憨哥说声我不累,
这下,汉玉真的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在身上摸,想找一根绳索,但没有。又一屁股坐下,双手紧紧掐住脚大拇指又挤又压。蓦地间,他瞥见身边的黄鳝篓上的麻绳,就赶紧解下一节,用力扎在脚脖子上。他晓得,如果被毒蛇咬了,只要当即扎住伤口上部,排挤毒液,就无妨事。他从速勾下头,用力扳起脚,咬住大拇指,狠命地吮吸起来……
不会吧?莫非是牠?!他晓得这一带冷水田里有一种毒蛇叫‘泥蛇’,尺把长,头上有个小白点,像有三只眼睛。牠遍身乌黑,平常躲在泥塘里,不轻易碰到,也不等闲伤人。五更前后,出来喝薪露,以是也叫‘五更蛇’。一旦踩着牠,被咬一口,非常伤害!人们说:泥蛇三只眼,咬着就办棺材板!可见其毒非常!是不是被这毒东西咬了喔!?汉玉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他站起家,尝尝走几步,哎呀!脚颈麻酥酥的不听调了!再一照,只见全部脚板都红肿了!
“不要,我有蚊香呢。”
……
“筹议甚么事?”
“嗯,明天就要出远门,这几天早晨总睡不着。”汉玉初中毕业,家里再也供不起他上学读书了,像乡间很多乡村青年一样,必定要插手到外出打工的雄师里去。
汉玉掂脚上了田埂,刚哈腰拎起鞋,猛地,他被一个朝他走来的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吓得大吃一惊!定睛一看,本来是条水牯牛。那牛见劈面有人,也被吓着,就调转头,‘哗哗哗’往水田里窜!汉玉一看不妙,从速追下去,好不轻易抓住了半截牛绳,牵牠登陆,系在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上。转头再看,呀!秧苗已经被被踩倒一大片!
快快罢手吃茶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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