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承帝言[第1页/共4页]
燕瑜心底猛地一沉,不敢再往下想去,只赶紧伏身叩首,额头紧贴着凿金贴玉的地砖,又因是与床榻隔着一排众星拱月似的火盆,额头沁出汗来:“儿臣不敢听。”
“怕甚么。朕这病笃之人,难不成另有甚么龙威傍身,能吓得你六神无主不成?”天子捶了捶本身的胸口,支着身子半靠了起来,声音沙哑的像是千疮百孔的风箱在呼呼作响,“罢了罢了。朕知本身大限将至,想和你说几句梯己话儿。”
燕瑜见门外人影空了,见机的摆好身子,重新面向塌前跪下,低下头不去看塌上人堕泪的模样。直到硌着地板的膝盖模糊发疼,面前才传来了一声轻叹:
许是殿外的哭声过分聒噪,才服药睡下不久的天子便悠悠转醒,渐渐翻开视线,看到了悄悄俯在一旁的燕瑜,泛白的唇张了两张,还未曾出声就又不住咿咿呀呀地呻/吟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狠恶的咳嗽。
“竖起耳朵听朕说话也不敢?胆量这么小。”一声笑叹自塌前轻飘飘地送了过来,听不出喜怒之意,“你娘亲当年但是弯刀骏马,领着铁骑意气风华的巾帼豪杰。如何你这性子却半点不像她。”
寺人2嚎啕着本来告信时,燕瑜正在揽月殿内斋戒祈福,烧香拜佛。一听到天子崩殂,只感觉大难临头,前程茫然,径直昏了畴昔。
夤夜时分时,有一十三四的女孩应诏至呈现在殿内候旨,可来的不巧,塌上的天子已兀自睡去,她只好伏在塌前静候。
永定帝即位廿余年,膝下皇子才寥寥五人,且数月前大皇子与二皇子也以封王之名被赶去封地,命令无旨不成入燕京,四皇子不过垂髫,五皇子尚在襁褓。三皇子燕承佑与燕瑜为一母所出,自纯熙夫人殁后,姐弟两人都未曾过继于其他嫔妃,一向相依为命。年前燕承佑才过了十一岁的生辰,正巧是个翠绿知事的年纪……
古往今来,多少野心者对皇位垂涎三尺,求而不得。倘若真是承平乱世,谁不想有这泼天的繁华、至尊的光荣?谁不肯得这抚四海、御八方、主宰天下之权?可大燕称帝以来四百余年,并非以武德服天下,不过是因着别人的歉疚,被阴差阳错的奉做了天下之首。现在连绵了十多代帝王,燕国的地步倒是每况愈下,一代不如一代。
“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准出去!”父皇转过甚,超出燕瑜深深得看了门外一眼,俄然老泪纵横,喟然沉声道,“你不必担忧,风雨同舟十几年,朕的最后一面,定是留给你的。”
永定帝并没有随了这一场风雪而去。反倒是在雪落尽以后,俄然有了转机。疾医1不再日夜守在塌前,脸上也逐步有了忧色,四周奔告,说尽了吉利话,可就当世人都松了一口气,觉得天子身材健旺,要熬过如许一个寒春时,他的病又一次急转直下,很快跟着那些溶解的雪水一起,殆尽了此生,
燕瑜渐渐直起了身子,头却埋得更低了:“儿臣只略懂些琴棋书画,那些个扬戈纵马之事,实在不是女儿心之所向。”
永定帝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摆摆手打断了她:“这天下能叫人比赛的只要三样:一是权势,二是女人,三则是金银。如果有了第一件儿,前面两样天然是唾手可得。那也荒漠蛮人要的――是天子剑!”
燕瑜渐渐坐了身起来,用尽了力量去回握他的手。她这才发觉他的身子在微微抖着。稚气的脸上是满满的怅惘哀戚,黑的不见底的眼仁紧紧盯着本身,泪水顺着脸颊滑下,鄙人巴尖儿处会聚,再往下滴着,眉宇更是之间锁着一片愁绪:“阿姐……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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