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碣石伴幽兰[第3页/共3页]

心跳，重一步、轻一步，盼一声、怕一声。

她俄然明白了：这是写给她的。是他。

如果呢？！

这些日子，不知为甚么，他对香味特别敏感，约莫是天想寺里的檀香，震惊了他的宿慧？

静云逃脱了。

余佩玉走过一个又一个尼姑，也走过静云身边，脚步略停了停。他闻见甚么香味？

静云也是浅显人。她用的是袜带。

静云双眉一蹙，只感觉那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眼波一抬，与余佩玉对个正着。

余佩玉见地上这条带子，乌黑干净，上绣素色梅花。认得是袜带，猜静云没了这东西。行步艰巨，准要返来寻。女儿家返来寻这裙底下私用的东西，他若在中间，必要难堪，待要走开呢，又怕风将袜带吹走，她没处儿寻，岂不更加难，便拣起袜带，向枝头系得紧紧的，免得被风吹动，怕她看不见，就系得高些，才系了一个结，又想：“我个子比她高，我够得着的处所，她够不着。”就又解开，打在了低枝子上，正待走开，却想：“她来取走也便算了，万一她还没来，甚么闲人来拿了去，岂不又是一番芜杂？”便在旁等着，看静云来了，避开，背对着她，远远在树后道：“我看着，没有人来。你放心！”

“胡说！好好的家业，为甚么不要？”新方丈喘口气，“归去再作事理。”

她指尖还拈着那片叶子，抖抖的，不敢松、不敢放、不敢近、不敢望，眼角瞥出去，见树后，青袍如碧空，落指处，一曲碣石调幽兰。琴音说的是：以兰草之幽远，现在与杂草丛生，遂令识者感慨。

统统尼姑都不由得抬眼去看他，那样划一的少年墨客，戴两仪巾、着青襦袍，眼角弯弯、嘴角弯弯，脸上总似含着个笑，眼眸那样黑，像墨色染就。雨丝细了，他没带雨具，衣裳打湿，真真的曹衣出水、吴带当风，如画中人般。

大考期近，他竟肯为只小鸟儿费这般心机！都说余才子风骚萧洒，这却太萧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