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郎君不归，妾颜为谁容（1）（刘煜泽的表白）[第1页/共3页]

这时刘煜泽又欲取一坛酒自饮，却酿跄一步倒在地上。他死力伸手终究够到了酒坛，抱在怀里欲翻开上面的封纸，又一下子没抓稳，全部酒坛落地而碎，酒水溅了他一身。我本想去扶他起来，但是想想还是不太妥，便仍坐一旁看着他。

“金丝笼中的鸟儿，纵使有人间最华丽的笼子，食着人间最高贵饲食，又有何乐可言？”刘煜泽说着，摇了摇手中的酒坛，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全数饮下，往墙角狠狠一掷，收回极大的“碰”的一声，酒坛马上碎裂成一地烂陶片。

恍然不觉间，我的指尖抚过他的眉眼，才发觉他在睡梦中的容颜完整不似平常见面时的桀骜，反而像是个孩子，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十六年。莫非十六年前产生了甚么吗？我俄然想到了昭元皇后的死。

“呵！”刘煜泽抱动手中的酒坛笑一声道，“没想到莲妃娘娘竟这般豪气！鄙人佩服，佩服！”

“可你却总能比别人懂多一层。”他笑着，仿佛已是醉了，“婉莲，如果能够，我真但愿你能做我的王妃……”

“如何？”绾修仪不屑地一笑，“都已经是半个身子都要踏进冷宫的人了，另有甚么资格和我们谈礼节？”

我却不晓得这句话是在问清吟和尚香，还是在问我本身。

我沿着回廊一起走，直至那些笑声垂垂小去直至消逝，我这才扶着一旁的廊柱，缓缓舒了口气。但是就在这时，我闻声了一道更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莲妃娘娘，别来无恙？”

混浑沌沌间，我见前边的一座园子模糊有光影明灭，便寻着那光影去了。见是几个玩皮的宫嫔在园子的水池旁玩耍，这时只听“咔”的一声，水池边种着的一朵莲花已被她们折了下来。

我猛地一震，四下寻觅这声音的来处。只见清冷月光下，刘煜泽坐在回廊的转角处，背靠着廊柱，一只脚垂地，另一只脚搭在两廊柱间链接的木板上，他的身下放着很多酒坛子，他时不时地对月而望，举坛痛饮。

不知为何我俄然不如何怕他了，径高傲步走上前去，揭开地上一坛还未开封的酒，抬头便直灌下去。公然是烈酒，入口便是一阵辛辣，呛得我眼泪直流。

但是我的玉晚宫绮云殿，现在却冷寂得如同千年寒窟。

这时中间的另一名宫嫔马上用帕子捂住嘴嗤笑道：“这位不会就是那位风景无穷的莲妃娘娘吧，如何现在跟个冷宫弃妇差未几了？”听这声音，仿佛是和嫔。

清吟望着我，只是摇点头，叹了口气。

听着她们二人的对话，我的思路却垂垂飘远。

我听他所言，竟淡淡笑了：“何况这笼中关着的不是一只鸟儿，而是一只鹰。”

我却反问：“却说不定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呢’？”

现在恰是日落时分，橙红的霞光辉映在天井里植着的水仙百合上，花朵在轻风中扭捏，每一朵花蕾都彷如一份的希冀与等候。但是待霞光散尽暮色渐深，统统的等候与希冀都只剩下一抹灰玄色的影子，有力地低吟着寞落的歌。

“蜜斯……”不远处的尚香和清吟小声唤我，我对她们摇点头笑笑，她们便低下头去没再出声。

这是我第一次听刘煜泽直接念我的小字，心头明显一震。但是我面上却笑而不语，又举坛闷了几口酒：“王爷向来不漏形色，王爷的心机，本宫哪能猜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