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糍糕[第1页/共4页]
过了大半天后,韩氏才后知后觉,翻了个身,迷惑道:“大丫,你甚么时候学会编网巾的?”
傅云英睡醒起来,窗前一片雪亮。屋外艳阳高照,折射的雪光透过窗纸漫进槅扇里,罩下一片活动的光影。
傅云英跳下罗汉床,恭恭敬敬送傅四老爷出门。
大吴氏皱眉道:“荷包甚么时候做都不迟,桂姐乖,明天再做罢,别把眼睛熬坏了。”
傅桂亲身端水奉侍大吴氏洗脸。老太太年纪大,皮肤枯燥,每到夏季经常犯痒。她绞干帕子给大吴氏擦背,然后帮她搽一层止痒的清冷膏,十根指头沾满油腻腻的膏药。
第二天是个大好天。
“这不是负气……”傅桂咬咬牙,“明天你瞧见奶奶如何对我爹的……四叔在家里说一不二,我爹娘一点本领都没有,只要奶奶疼我,我孝敬奶奶,今后才气说个好人家。”
听丈夫埋汰儿子,卢氏内心有点不欢畅,听到最后一句,震惊之下,那一点不满早丢到爪哇国去了,“读誊写字?官人,英姐是女伢子!”
编网巾是上辈子学会的,崔南轩刚退隐的时候在翰林院任职,官位不高,寒暄应酬却很多,光靠他那点俸禄底子不敷嚼用。厥后她想了个别例,和街坊家的大姐合股一起买铜丝、锡丝编网巾,做好的网巾送到铺子里寄卖,好歹能挣点买菜蔬米粮的钱。她的网巾编得好,花腔多,加上探花娘子的名头,京师里的人抢着买,不愁销路。
千户家的太太很喜好她,想把她买去当小丫头。韩氏舍不得把闺女送到别人家为奴为婢,没承诺。
傅家最宽广的正院,老太太大吴氏一样还没寝息。
李家少爷是个病痨鬼,拜堂的时候差点一口气厥畴昔,他兄弟架着他才把典礼办完。李家家风严,媳妇必须为亡夫守寡一辈子,新娘子看丈夫上气不接下气,随时能够一命呜呼,哭得撕心裂肺的。
“我不困。”傅桂戴上顶针戒指,笑着道,“奶奶,苏娘子这几天教我们纳纱绣,我绣的最好,比大房三老爷家的媛姐还要好。”
傅老迈没了今后,韩氏辛苦持家,有甚么烦苦衷只能和傅云英筹议。女儿说话的口气像个大人一样,她也不感觉奇特,贫民的孩子早当家,她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老太太不让三叔出去揽活——说是不面子。”
傅云英表示丫环们出去,抬高声音问韩氏:“三叔会木工活,闲时做点竹篮、竹筛、篾帚出去卖,虽说发不了财,应当能挣点钱钞,三叔、三婶看起来都是勤奋人,如何没想到这个?”
厥后崔南轩得当时的次辅沈介溪赏识,一起升官,家里余裕了很多,她就没编网巾卖了。
李家几兄弟娶的满是外埠媳妇。
长条桌上放了一包洋糖,一盒撒了玫瑰丝的糍糕。
傅云英跟在阿金前面走进房,向傅四老爷道好,谢过他送的果子,说了编网巾的事。
傅云启、傅云泰、傅桂和傅月领着各自的丫环,在老太太院子里堆雪狮子、打雪仗玩,一眼望去满院子的人,个个衣衿狼藉,满头白雪,惊叫、笑闹声此起彼伏。
傅四老爷下定决计,摸摸傅云英的脑袋,“英姐乖,四叔有事出去一趟,让阿金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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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笑时神情严厉,有几分吓人。
她擦干手,找出装针线的小竹笸箩,挪到暖阁的罗汉床上,低头拈针,“奶奶,您先睡,我给您缝的荷包还差几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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