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化作啼鹃带血归[第1页/共7页]

白梨竟也来了。

因而，杜鹃把刀对准了白梨，她们在密室里大打脱手。

杜鹃晓得，本身还是不如她。

薛海是个例外。

在牡丹身后，白梨是对杜鹃最好的人，职位仅次于将她带出牢房的师父，她愿当她是亲姐姐，以涌泉报滴水，倘若哪天有人要杀白梨，她也跟牡丹那样不要命地去救她。

这个东风对劲的新科探花在上京赶考途中与白梨偶遇，他聪明又透辟，不嫌弃她杀手的身份，也不看低江湖的草泽，更不是一个只晓得诗书礼乐的酸儒，他就像是一幅装裱好的水墨画，值得渐渐品鉴。

在看到白梨摩挲那块玉佩的时候，杜鹃就晓得她完了。

她们都不傻，看出那信笺上埋没的杀机——上面只说要此中一小我的脑袋开门，却没说那脑袋只能是这个孩子的，换言之，她们若不杀这孩子，就得自相残杀。

她亲身焚化了白梨的尸身，看阿谁女人在火焰里一寸寸焦化成灰，就像是烧毁了本身的一部分，在畅快之余痛得麻痹，乃至于长笑当哭。

杀手不需求仁慈，这是她们的最后一课。

牡丹大声喊人，却没有人赶过来，许是没人听到，也能够没人想管，她只能本身冲出去，抱着客人的胳膊连声要求，被推搡到一旁又很快爬返来。

她的师姐，她的姐姐，她半辈子的存亡火伴，她仇恨又放不下的人，就如许死了，死在不是她的人手里，没能留给她一个告终。

她们一起回到了掷金楼，持续着日复一日的杀人拿赏，名声逐步如日中天，相聚的时候却越来越少。

杜鹃不想死，也不想割下白梨的脑袋，她好不轻易从那样肮脏丑恶的处所捡回条命，不管如何也不肯等闲交支出去，哪怕她滥杀无辜要遭报应，可这世上哪一天不死人，能报应到那里去？

厥后的事，杜鹃记不清了。

她晓得人死如灯灭，这只是生者意难平的一场梦。

就在这个时候，白梨熟谙了薛海。

杜鹃趴在潮湿的干草堆上，听着老鼠钻过的声音，嘴里那股血腥味仿佛洗不掉了，她想哭，又想起牡丹已经死了，哭给谁看都不值当。

白梨一字一句绝无子虚，杜鹃却都听不出来了，她拔刀出鞘，若不是白梨及时抓住刀锋，这一下就能被贯穿心脏。

这是她在牡丹身后第一次哭，桌上那小孩许是被吵到了，眼睛还没展开，收回不明的梦话。

杜鹃想，谁奇怪。

但是，这豪杰救美的故事并没有欢乐结局，她等了一月又一月，终究等来了那公子结婚迁家的动静，未留给她半纸手札。

她实在想说，欠就欠了，我压根没想让你还。

当晚，杜鹃换上夜行衣潜入薛海房里，她看着这个已经入眠仍手不释卷的男人，刀锋缓缓出鞘，又被一只俄然伸来的手按了归去。

白梨是个很聒噪的人，跟暮气沉沉的掷金楼格格不入，她总有说不完的话，一会儿是贩子坊间的话本故事，一会儿是楼里哪位前辈同僚的八卦轶事，连某排行前线的杀手很没酒品有次喝多了见人就亲成果亲了看门老迈爷的事儿都被扒出来津津乐道，在她的嘴里，掷金楼统统人都变得新鲜活泼起来，不似杜鹃常日所见的残暴冷酷。

客人终究不耐烦了，他本就喝多了酒，又在兴头上被毛病，骂骂咧咧地丢开杜鹃就转过身去，抓着牡丹的头往墙上砸，只一下她就没了声，再两三下连气也没了，一张盛饰艳抹的脸鲜血淋漓，看不出昔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