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余音[第2页/共3页]

是的，我瞎了，瞎得并不冤枉，因为我上回落孩子以后，就瞎过一回。这一次，是我自找的。

我崔蓬蓬借着我的一腔孤勇，真的冲到了二楼房间里，苏幕在墙角一动不动，我喊他，才开口，却发明他底子听不见我的声音。我只好跑畴昔扯他，苏幕俄然伸直成一团，我浑身泥污，或许他是不熟谙我了。

听他声音，我倒是好笑，“苏幕，你抱病啦？如果病了，恰好请杨半仙替你看看，他是前朝的太医，诊费不低，替你看诊的话，一次一千两。”

我扯开嗓子，我晓得他必然闻声了，可他就是不下来。

这日，明儿给我读书听，她问我想听甚么，我说西厢。西厢好啊，崔莺莺和张生，同为相府蜜斯，崔莺莺的命可比我崔蓬蓬强多了，人家大蜜斯当着，只等张生顺利高中返来，便能够结婚啦。明儿给我念长亭送别，我偏着脑袋，说：“实在张生不走也没甚么，只是中了状元更有底气一些，名啊利啊，说到底不过只是为一桩......”

......

我是崔蓬蓬。我爹是崔纲，他曾经是大殷朝的相国大人，而我是这雄浑崔府里独一的蜜斯。

“我不累，许家哥哥要过来啊，我如何传闻我们许一季许先生是不肯踏进这寨子大门的？”

苏幕在我身边坐下了，他的语气很迟缓，听起来很哀伤，“蓬蓬，李绛前几日差人来问你的环境，她想接你去西海皇城住，你......？”

苏幕从火场中活下来了，他很安静，背面除了薜萝院的阿谁美妇人不见了以外，也没传闻另有别人受了连累。我有点猜疑，按理说，苏幕不是如许重重拿起又悄悄放下的人呀，我思疑苏幕憋着一口气，但这口气他要出在那里，我又摸不着脑筋。

门口吹来一丝丝冷风，小桃没有吭声，我说：“桃儿，你感觉不好笑吗，你家老爷如何老是被女人逼着走，真是阿谁甚么，哦，豪杰难过美人关。”

他拍拍我的头，“那好，我他日再来看你。”

我手摸苏幕的脸，我摸到他的嘴唇，摸到他的鼻子，还好，他有呼吸，他还是活着的。等我再往上摸，摸到他眼睛，或许我的手太脏了，我刮到一点点温热的泪。

当日里我是半瞎不瞎的，人影子靠近了，我还能瞧见恍惚的光芒，现在可好，完整成了一个睁眼瞎，别说在我远处闲逛，就是凑到我面前来，我也是瞧不见的。

我想我听得懂苏幕的意义，我一手搁在桌上，“苏幕，我是个瞎子啊，走动不便利的。”

小桃笑，“女人这都是听谁说的？”

外头有人在喊：“崔蓬蓬不见了......”

一个月之前，龙门薜萝院里生了一场大火，在阁楼上，困着与我青梅竹马的男人。

这场景何其类似，那日在风月楼，我也是同小桃说，带他走。只是那回昏倒的人是叶少兰，本日则成了苏幕。

我一向喊：“苏幕，你给我滚下来！”

我抬起苏幕的脑袋，浑身泥污的往他身前一凑，他鼻尖在流血。我的彼苍，苏幕向来冷硬的手臂现在软绵绵的，不知是被灼烫的，还是他病了。

我实在一点都看不见，火光熏天，里头又有枯木的浓烟，但我晓得地形，我来过薜萝院两回，我初度从都城逃出来的时候，苏幕也是带我在这里住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