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陆侍郎其人[第1页/共2页]

程平点点头，看周通还不晓得，便跟他解释了两句，听闻说看到本身坐亭子里啃藕的竟然是今后的礼部主考，周通感觉，或许此次府试不通过并不是好事，再看程平，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免慨叹，如何有民气大成如许？

即便如许，程平也很感激杨华，对主考的身份爱好多体味一点，起码能包管少犯点忌讳——特别最后策问的时候。当然前提是，能去长安插手礼部试。

程平抬眼，满脸朴拙，“比如脸皮，他恐怕没杨兄这么厚。”

程平这一天里第二次几乎把嘴里的汤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她拿出各种注疏讲义，俄然感觉有点陌生，有的本子因为常常翻，已经翻厚了乃至残破了，但再看总感觉另有疏漏。有几本比较生一点，是教员前阵子新得的，是汉时一个流派的合集，这个流派本朝并不推许，教员给程平让她增加见地用。这会儿程平却感觉，真应当看得再熟一点，万一考到呢？毕竟登科率低，可不就是得找点偏的怪的吗？

就在旅店大堂角落里，桌案上摆着一壶淡酒，三两样小菜，被墨义测验蹂·躏了一天的程、杨二人相对而坐。程平一边剥豆子吃，一边听杨华说话。

程平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风吹得窗棂吱吱地响，在这秋夜的逆旅中，对着一豆灯光，程平白日武装出来的勇气和淡然全不见了踪迹。

党争，程平听教员提过，一派以邓相为首，一派以陈相为尊，两个老头子斗了几十年，现在还在生命不息，斗争不止着。以这位陆侍郎的出身，约莫是陈党的——都是士族后辈。至于他当时为何被贬谪乃至下狱，又如何起复，程平就猜不出来了。

“听闻说，朝中正商讨科考改制的事，我们这里一贯是科考大府，陆侍郎想是来实地查考的。”

看着红蛋在桌子上滴溜溜转，程平脑筋里闪过大伯、伯母、婶母的脸，如果此次不能落第，婚事还能再推多久？恐怕推无可推之际，便是身份透露之时。

程平笑一下，“含英就莫笑话我了。”

杨华“嗤”地笑了，设想那位“肃肃如松下风”①的陆侍郎“猫”的行动，笑罢，意有所指地说：“他来此地也能揣摩如何难为我们啊。”

“陆侍郎出身河南陆氏，是一代名相陆羡卿之孙，十九岁的状元郎，先帝曾亲赞其‘惊才绝艳’。传闻当年跨马游街曲江探花时，光长安仕女投在街上的手帕香囊就清理了五大车，所谓汗牛充栋，不过如此了。”

周通听得云里雾里，“你们打得甚么哑谜？”

杨华用手虚点程平。

杨华细心觑着程平的脸，“悦安面色不佳，莫不是那里不适？”

杨华哈哈大笑。

杨华放下帘子，故作奥秘地笑问：“晓得那位是谁吗？”

“哦？我有甚么好处？兄本身倒不晓得，还请悦安教我。”

直到多少年后，杨华还会想到这场景，齐州小小的旅社中，昏暗淡暗的大堂，程平一边剥盐水豆，一边打趣本身，她弯着眉眼，眸光中似有星光明灭。

陆主考还没八完，已经到了，三人下了车，等待贡院开门。

“你有你的好处，何必妄自陋劣。”程平随口安抚。

“陆诚之陆侍郎，本年的礼部主考。”

程平还没坐过这么讲究的马车呢，周通亦然，直说：“不过几步路，走着畴昔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