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心[第1页/共3页]

“善也。”门客们大松一口气，早上王宫里传出的动静让大师觉得春申君完了，以是去者如云，现在好了，主君‘大子加冠前仍为令尹’，不管如何跟着春申君都能再繁华十几年。

鲜计先生的墨车已经驶过，但他的声音还是顺着风传来：“吾欲去…昭氏之府。”

寡人寝疾，见先王不远矣。诸王子以荆聪而好善、知而懂礼，立觉得大子。又以宋玉、鶡冠子、荀子为其傅，以黄歇、昭黍、淖狡为其保，端其操行无见其丑，昭其明德不使其怠。事君者，顺其意，不逆其志；事前者，明其高，不倍其孤……

“不成。”虞卿和朱观同时出声。虞卿年长，朱观让之。虞卿道：“以臣逼君，非礼也。今大王仍命主君为令尹，有愧于心，却也给了主君实惠。人主皆有天命，荆王子得天之眷，逆天而致祸。大王宠李妃，子园为王子舅，繁华在身，另有甚么不满足的？”

“大王仍命主君为令尹，既有愧于心，何不劝大王改立？”李园追道。

“我闻大王已立王子荆，不去待何时？”鲜计先生高冠博带，虽非楚人，打扮和楚人无异。

“不是。此说必是鶡冠子教的。鶡冠子门徒甚多，秦国也有。猜想长信侯兵变之事，是常理。秦王加冠，吕相必辞，也是常理。至于秦王独掌大权，赵国十载而亡，十载之事，那么远谁说的清？”大师都不信，朱观刚才也不信，可思虑了一下又感觉此说并无多少马脚。

鲜计先生振振有词，对他喃喃而语，然后命人掰开他的手。季戎不甘心再问：“先生何往之？”

“大王立王子荆，悍王子如何办？”李园很不甘心，现在还想着太子之位。“早前望气之术言王子荆之气状如商贾，不成为楚王……”

但是打脸的是：这话说完，虞卿下裳又掉下来一块金饼，场面一度非常难堪。

“大王言王子荆加冠前，我仍为令尹……”一夜未睡，黄歇忆及昨夜今晨，临时忘了怠倦。可惜有些话他不好说全，实际他和楚王的对答楚王第一句话就是：‘子歇想做大王吗？’

“主君，事已至此，我等当从长计议。”虞卿也说话了。“王子荆言辞不谨，好惊人语，当有灾害。再说锥出于囊，必折其锋，乘机而行就是了。”

黄歇神采也有些欠都雅，他本觉得大王立王子荆是因为真敬爱好，现在再想那道王命，‘聪而好善、知而懂礼’，说的不恰是王子荆‘生而知之’吗？

工尹刀看着黄歇的车驾消逝在郢都荆门，寿郢西南黄歇封邑早就一片混乱——朝臣们晓得楚王立熊荆为太子是在中午，春阳宫李妃晓得楚王欲立熊荆是在半夜。早上城门一开，李妃的亲侍就把动静传到了令尹封邑。李园向来聪明，聪明必定得意，得意一旦失算就寸心大乱，很快封邑的门客都晓得楚王立的是王子荆而非王子悍，然后……

“大王令如此。”黄歇沉声道。“大王曰：‘大子未加冠，仍以我为令尹。’”

“主君仍为楚国令尹？”一小我问，十小我问，成百上千小我问。黄歇回到封邑，一下车就被门客围住了。这些人当中，有些已经清算好了行囊，有些则在摆布相望。

黄歇是楚顷襄王庶弟，也就是楚王的庶叔。楚王对其夙来倚重，做了二十五年令尹。若楚王身后夺位自主，必被天下人唾骂、楚人也会不平。黄歇当时顿时顿首伏拜，大声说不敢。既然不敢为王，那上面就很好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