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残垣隐牍溯前尘[第1页/共2页]

西配房的妆台抽屉里，半方退色帕子裹着干枯的茉莉。黛玉抖开帕子，角上绣着并蒂莲，针法恰是贾敏的"双面错金绣"。宝钗轻嗅："这茉莉香混着辽东乌头味。"

"这博古架倒得蹊跷。"宝玉用竹杖扒开倾倒的紫檀架，西洋镜照见砖面有片不天然的干净。黛玉蹲身细看，青砖缝里嵌着半截鹅黄丝绦——与元春探亲时系在轿帘上的流苏同源。

窗外暮色渐沉，老宅俄然传来女子抽泣。世人循声追至祠堂，供桌下滚出半截残烛，烛泪里嵌着金箔碎片，拼出个残破的"贾"字。

后院俄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世人赶去时，只见井台辘轳还在微微闲逛。黛玉耳后刺痛，恍忽闻声井底传来婴孩哭泣。

"这锁片纹路..."黛玉用西洋镜细照，锁芯暗纹拼出"以女易子"四字。宝钗焚毁统统誊写的文书，灰烬在穿堂风里拼出海岸线，恰是盐引标注的私盐船埠。

黛玉举着烛台细照祖宗牌位，忽见"史老太君"的牌位后有处凸起。暗格弹开时，泛黄的婚书惊现面前："林如海聘史氏嫡女..."落款日期竟是戊辰年腊月廿三。

五更梆子敲响时，世人围坐在府衙配房。证物铺满长案：带毒的罗盘、染帕的掌纹、重描的婚书。宝玉俄然扯开衣衿，贴身戴着的长命锁竟与井底耳坠成对。

宝玉用西洋镜扫过井壁，青苔间藏着指甲刻痕："戊辰...井...七丈..."俄然井底传来闷响，吊桶撞上硬物的覆信惊得世人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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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经卷用纸是姑苏陆记的雪浪笺。"宝钗扯开装订线，"但帘纹走向..."她俄然噤声——纸纹间竟藏着微雕的辽东舆图，标注处恰是北静王别院。

史家老宅的朱漆大门早已班驳，铜锁上缠着几重蛛网。黛玉用帕子掩开口鼻，看门房拿锈钥捅了半盏茶时分，锁芯"咔嗒"弹开的声响惊飞檐上寒鸦。穿堂风卷着霉味劈面而来，宝钗的裙裾扫过满地碎瓷，收回细碎的哀鸣。

宝玉俄然咳嗽起来，痰中带着金粉。太医验看后大惊："这是孔雀金线的碎屑！"西洋镜下，金粉摆列成元春手书的"凤藻"二字。

宝钗俄然指向东墙："你们看这《渔樵耕读图》。"画轴倾斜处暴露墙皮新补的陈迹，刮刀划开灰泥，三本裹着油纸的起居注"啪"地掉落。

帕心褐渍经药水浸泡，垂垂显脱手掌印纹。太医对比后惊道："这罗纹走向...是左利手！"宝玉蓦地想起周瑞家的绣品："可她清楚惯用右手！"

侍卫缒绳而下，带上的樟木箱已泡得发黑。撬开箱盖时，三百卷《金刚经》裹着褐色黏液，经页间夹着的盐引批文盖着恍惚的"体仁阁"印。黛玉用雪浪笺拓印，朱砂褪去后暴露靛蓝讲明："乌头换盐引，腊月兑。"

泛黄纸页在八仙桌上放开，黛玉的银簪尖点在"戊辰年端阳"处："墨色比前后页深三分。"宝玉取来雪浪笺覆上，轻扫炭粉后显出被刮去的字痕——"北静王进辽东乌头三百斤"。

麻绳在辘轳上吱呀作响，青铜匣出水时泛着幽光。太医验看匣面绿锈："这铜胎掺了暹罗锡矿，中原匠人断不会用。"罗盘针尖的蓝芒更令民气惊："淬的是辽东乌头毒，与李嬷嬷所中之毒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