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骨肉离别[第1页/共5页]

她俯视着他泛青的脸庞。

秋可吟见龙霄霆浑身被雨水浇透，明显是吃紧赶回，面色僵了僵，却不动声色，抱着襁褓步上前来，柔声道：“霄霆你看，乳娘方才喂过奶，小世子睡得正香呢。”

“哇――”

“扑通”，“扑通”几声连连响起，宫女小厮从各处奔来，跳入水中，将霜兰儿救上来。

稳婆急得团团转，衣裳里里外外都湿透了，保不住世子，她也得陪葬啊。俄然，她豁出去了，“砰”一声跪在地上，道：“贵妃娘娘，有句话老奴不得不说，现在若剖腹取子，另有十成但愿，若等夫人醒转再生，只怕大人孩子都有伤害啊。”言下之意，建议端贵妃现在就放弃霜兰儿，保住孩子。

沈沐雨赶到时，霜兰儿还是昏倒，脸似新雪般惨白，他怔住，身形猛地颤抖着。

龙霄霆双目一睁，眸光中有说不出的隐痛，心灰意冷得竟是嘲笑起来。他觉得，她会想留下。他苗条的两指悄悄扒畅怀中襁褓，抚上那细致的小脸。这眉眼，这表面，与霜兰儿如出一辙，真是像极。

霜兰儿挣扎着自床上起家，踉跄步出王府时，内里竟下起了雨，细雨如同冰冷的泪，落在她脸上，落在她身上，冻着她的身，亦冻着她的心。她一步步地向前挪动，走不快是因双腿有力，身下尚在淌血。

那样刺心，那样的痛，那样的哭喊。

霜兰儿体质至阴，平素月信就不准，此番也不知是何原因，或许受雪貂之毒发作影响，她脉息一向混乱，没法辩白是否受孕，幸亏太医沈沐雨精通妇科，能以金针断脉，一个多月后，终究确诊她怀上子嗣。

马嘶萧萧，伴跟着马铃声响起，如同静水惊石，激起层层波澜，泛动开去。

霜兰儿身子粗笨，将近临产怎经得起如此猛力？她踉跄几步，倒向冷湖，冰冷砭骨的湖水自四周八方铺天盖地涌来，激得她满身痉挛。即使会枭水，拖着沉重的身子，她也没法自救。没入水中最后一眼，她瞧见秋可吟唇边挂着对劲的笑。她突然明白，本来，她们还要她的命！

俄然，一声宏亮的婴儿哭泣声响彻醉园，仿佛朝阳自海面突然跃出，照亮六合。

上阳城最有经历的稳婆，亦忍不住捏了把汗，急道：“夫人若不醒，孩子要如何生啊。羊水破了，又出了这么多血。我怕孩子会保不……”

不远处，似有江水浪花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仿佛就在耳畔，近了，更近了，就在面前。

他裹紧怀中孩子纵马飞奔，不让孩子遭到涓滴雨淋。

门外，小夕伏在台阶上睡得苦涩。霜兰儿微微一笑，取了条毯子给小夕盖上，缓缓踱出醉园。

此时沈沐雨筹办好汤药，命小夕给霜兰儿强行灌下。

跟着沈沐雨手中最后一根金针落下，霜兰儿痛苦地嘶喊一声，似有甚么自她体内突然迸收回来，顿时屋中飘满浓厚的血腥气。

那是端贵妃的声音，冰冷砭骨，令人寒毛倒竖。

次日霜兰儿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瞻仰着她惨白的容颜。

那一刻，她心中说不上甚么感受，苍茫？更多的则是哀痛，骨肉相连，十月怀胎，今后她如何能割舍？

霜兰儿惊恸，“为甚么？”

龙霄霆眼神一点一点冷寂，直至冰点。

她的手抚摩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比来胎动频繁，她能摸到的他，乃至有一次，她摸到他的小脚，正玩皮的踢她，抵在一边。这是她的亲子啊，如何能割舍。她无声地落泪，只但愿彻夜将统统的泪都流尽，他日分开时，她毫不答应本身在秋端茗和秋可吟面前抽泣。